“阿,阿栀”
她嗓子干哑,咳嗽了一阵子方才端详起秦栀的脸来,顿时喜上眉梢,如小时候每次抱住秦栀一般,轻轻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褚云祁蹲身拿起地上那缠住柳凝的根须,与先前林皎月带回来的不老藤的根须放在一处对比,果真一模一样,他递到秦栀面前道:“师尊您看。”
见状秦栀也是皱起了眉,她望向柳凝,问道:“柳凝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不老藤袭击了你吗”
苗子越扶着柳凝倚靠在榻上,拿来水壶,倒了杯水给她润了润嗓子,便听她娓娓道来。
今日晨时她正在藏书阁为白帝撰写今年秋闱的试题,每次秋闱最后一道论述都是出自大同派,意在测验考生是否心向大道。
柳凝正苦思时,忽然感觉衣袖被人牵起,一转头便看见了不老藤神经兮兮的枝叶,仿佛一个小贼似的,攀在柳凝的身后偷窥试题。
柳凝知道它有着自己的意识且对人类的学问十分感兴趣,可毕竟这是白帝秘密交代的任务,不可泄露给任何人与物,于是她抬起衣袖挡住试题,并且使劲将不老藤给推开了去。
往日性子温吞的不老藤今日不知怎的,竟勃然大怒,浑身枝叶都颤抖起来,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缠住柳凝脖颈和四肢,将她死死禁锢住。
柳凝意识陷入模糊,眼前一片昏暗,只看见不老藤伸出一根藤条卷起案上的白鹿纸。
初拟的试题已经飞鸽传书给了白帝,如今是正在精修的版本,若此时泄露怕是难有时间撰写新的试题,柳凝瞬间忧心忡忡起来。
秦栀安抚了她的情绪,试了个眼色给褚云祁,二人走到一边。
“师尊”褚云祁垂眸望着秦栀,知道她有话嘱咐。
秦栀点了点头,“我从前在书里见过不老藤的记载,它生长在水汽弥漫的潮湿之地,生长百年初得灵智,生长千年可任意攀爬行动,又极易擅长伪装,寻常人很难察觉到它存在的气息。”
“师尊想怎么做”
秦栀凑近几分,“用天道院的转灵术,将你内力借给我,我能勉强摸到七阶的边缘,应当可以用万钧雷域感知不老藤留下的气息。”
说罢褚云祁按秦栀的指示将内力尽数输入到她体内,墟鼎空虚的一瞬,他忽然脊背刺痛难忍,却只咬牙压制着并未出声。
秦栀当即释放万钧雷域,雷电化为跳动的触手,捕捉着不老藤留下的痕迹,终于在窗台发现了它的一丝线索。
秦栀记下不老藤的气息,将内力还给褚云祁,“走吧,我大概能感知到它如今大致的方向了。”
二人向柳凝和苗子越道了别,往城南而去。
坐在茶铺前点了一壶祁门红茶,秦栀悄悄打量着对面那幢豪华的府邸,光是那门头就有几丈之高,硕大的门环像是纯金打造,任谁望上一眼都会觉得奢靡,怕是比皇宫还要富贵。
若是寻常人家,对秦栀和褚云祁来说,想进去探查简直轻松至极,可偏偏这裴家大院外设下了一道十分严密的守护咒,若强行闯入怕是会立刻引起里面那位镇守此处大能的注意。
他二人不过是追寻不老藤的下落,还不想节外生枝,何况如今二人的境遇并不允许他们过于冒尖。
门口两个壮汉铁着脸在站岗,陆陆续续有小厮杂役还有丫鬟嬷嬷从偏门进进出出,茶水喝到第三杯时,终于听到身边有人议论这户人家。
“我若是什么时候能进这裴家逛上一圈,做梦都得笑醒了!”
“我看你现在就在做梦!”
“那可不见得,据说他们家小公子得了失魂症,裴家老夫人信奉鬼神,四处寻觅捉鬼师傅来家中驱邪呐,裴家小公子从前最爱看杂技,还请了杂耍戏班到小公子屋子外表演呐!苍夷城几个出名的班子都去了,如今只差一个芳菲馆没去。”
“芳菲馆主打的是戏曲,班主唱起曲儿来歌喉凄婉,身段柔若无骨,啧啧,那可真是一票难求!”
“不知道芳菲馆会不会应邀来裴家表演,从前来表演的馆子可都得了不少赏钱呢!”
“谁会跟钱过不去,我敢肯定,就这几日芳菲馆便要来裴家表演!”
秦栀与褚云祁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离了位置,随便找人打听了几句,便得了芳菲馆的位置。
二人攀上房梁,趴在屋檐上张望院子里的情景,不少丫头小子已然扮上角儿在台下练习,看样子晚上有一出好戏要唱。
随着几道“班主”的吆喝声响起,秦栀抬头望了望那三层高的戏台,戏台中央不知何时站了个面若芙蓉的俏娘子来,她脸上未施粉黛,生了双十分妖冶的丹凤眼,修长的睫毛略微扑闪,目光炯炯地扫视一圈。
“孩儿们都过来些,我有话和你们说!”
她声音洪亮,清脆中还有这些许英气。
“今晚咱们接了个大活,跟我一道去裴家吃香喝辣去!”
没想到她生得这般娇弱,性子却是这般豪迈,秦栀不禁暗自咋舌,芳菲馆果真被那茶馆的路人给说中了,应下了裴家的差事。
不知怎的,秦栀觉得这班主身上的气味十分熟悉,似是在哪里接触到过一般。
她与褚云祁悄悄翻下院子,打晕了两个不起眼的弟子,准备冒充他们的身份跟随班主光明正大走进裴家。
可好巧不巧她二人刚换上衣服便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嗤笑声。
回头望去更是心中一惊。
只见芳菲馆的馆主侧坐在梨树枝上,纤细的孤枝竟稳稳接着她,还能容她晃动着小腿。
她似是没穿里裤,两只白净的小腿从裙摆下露出,微微泛着粉意的关节显得十分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