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伞,周然直接抬脚踏进大门。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阴雨天,一楼黑得一如既往,也没有任何人。
手机灯光亮起,照亮满是灰尘犄角旮旯,角落的废弃电梯掩在破木板之后,屏幕区域依旧没有任何光亮。
手机光亮移动,距离拉进,他半蹲下来,视线落在唯一少灰尘的夹缝处,之后又略微抬起眼,扫视了一周,收回视线的时候垂眼随口咬了下手指,细小伤口出现的同时,凝结的冰晶从缝隙中渗透向下。
“咔。”
再之后,轻微的一声响传来,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随手擦去手上血迹,周然撑着膝盖站起,抬脚继续往上。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连续爬了十几层楼,这次也是。这几天一直在关注紫长卷的动态,还需要完成保安发过来的工作,没什么完整的休息时间,他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很难说哪个更差一点,面对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长长的楼梯,半睁着的眼睛丝毫透不进光。
连爬十几层楼,地面终于开始出现重物拖拽的痕迹。
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健在的大门的楼层多出了一扇简单又直接的金属门,门上面正对着的就是一个线路突出的监控器。和印象里的庞大精准的高楼相比,可以算得上是简陋到极致。
站在监控器捕捉范围之外,他靠窗边低头往下看,可以透过雨幕看到下方不远处的大片居民楼。
到了这种高度,从下面往上看已经看不到里面的样子,但从上往下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是个挺好的地方。
多看了两眼大门,他最终从窗户一翻,翻进大雨里,从两扇窗户中间的管道借力,手肘支向紧闭玻璃窗。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碎片从半空落下,砸在窗边机器的防护罩上,发出一阵摩擦带起的刺耳声响。
一直安静对着大门的几个人手里的枪还没收起,听到声响后头还没来得及转过来,视野边缘就直接一黑,再之后脖颈上一痛。
他们已经知道外面有人来,但没想到对方没有走正门。
一把雨伞发挥出了不属于自己固有能力的作用,一下子下去,两个人倒地,没再动弹。
他们不是干部,是干部手底下信得过并且勉强能用的人,有能力,但不多,很好解决。
伞弯折成格外扭曲的形状,用一次后直接报废,周然从一个幸运儿的手上反手夺过把枪,拉上已经关闭的保险后一枪托对准人的脖颈,在旁边人倒下后另一只手环过后面的人,手臂收紧,另一只手稍微用力,扭过了人的脖子。
骨骼转动的清脆声响响起,同时出现的还有重物倒下的声音,只是在倒下之前被扶了一把,没有发出太大声响。
这些人在使出能力之前就已经彻底昏过去。
“不许动!”
“你是谁!来做什么!”
除了围在门边的人外,角落里也有人,高高瘦瘦的两个,在他继续往前前对着这边举起了枪。手指已经落在了扳机上,只要稍微一用力,子弹就可以射出。
他们不知道这是谁,只知道按照上面的要求,阻止任何人继续往上走。
察觉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他们还吓了一跳,以为监察处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结果只有一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监察处的人,穿着厚到离谱的厚外套,从窗户进来的时候晃眼一看还以为是个球蹦进来了。
只要不是监察处的人就问题不大。虽然其他人都被放倒了,但问题不大。这个人只是先发制人占据了时机上的优势,但再快的动作也没有子弹快。
然后他们的话被当做一个屁放掉了。
站在不远处的人动了,没对着他们举起枪,反而把手里的枪扔了,脱下身上看着就很碍事的厚外套。
不知道厚外套里有什么,没有给脱下的机会,他们直接按下手上扳机。
眼睛里有什么一花,在有特别的感觉传来的时候,是手指上覆上冰凉触感。
再下一瞬,冰棱攀上手指,原本能自由活动的关节没有任何知觉。
“枪声有些大,打扰到附近邻居我会有些困扰。”
耳边传来声音的时候,身上不知道哪个地方一痛,他们在反应过来前直接眼睛一闭。
收回手,确认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什么人,周然去看了眼窗边的机器。
条件不够,机器没有运作,只是单纯摆在这,外面一层玻璃防护罩承担了刚才所有的伤害,上面多了一片的划痕。机器旁边是个简单的类似于办公桌的东西,上面的电脑屏幕上是监控的画面,全是下面几层楼的实时画面。
随手敲了两下玻璃防护罩,他转身走上上去的楼梯。
这层楼的动静影响不到附近居民,但足够让楼上的其他人察觉到,楼梯上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到了走下的人。
一个很高的人,和陆教官高得挺拔且正常不一样,是一种畸形的高,脚尖踮起,足弓高高隆起,身上肌肉挤压,几个人几乎占据整个楼梯通道,边往这边走边道:“谁来这捣乱……”
自己跟对方对比起来,单薄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略微抬起眼,周然看人一秒,之后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陈庄。”
陈庄,能力者,前几年主要活跃于南方地带,嗜好是挑断人和动物的手脚筋,犯案数起,最近销声匿迹,原来是来了这里。
猝不及防被叫出名字,同时终于在阴暗里看清了走在楼梯上的人的脸,陈庄瞳孔猛然一缩,意识到这个人是谁的瞬间快速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