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就是棉衣棉被了,下个月怕是就要开始冷了,这些过冬的衣被都得备上一些。
而且新年也要到了,虽然现在在外头,可桑青羽想着毕竟是宁宁在他们家过的第一个新年,这新衣衫自然是不能少的,桑青桥那几身衣裳也被他给折腾得有些破了,他的也得备上,大哥一路以来都在照顾他们,辛苦得很,大哥也不能少,至于娘亲,那就更不能亏待了。
不过这可都是等着过年那天才能给他们的,得保密才是,所以桑青羽便随便找了个由头,让桑青桥带着宁宁去买些糖葫芦,糖瓜点心什么的,将这俩大嘴巴给打发了出去。
宁宁临走前还跟桑青羽交代了说要将那松茸拿去卖掉,桑青羽随意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随便嘱咐了两句,“那就去当铺那卖掉吧,随便换些银子就是了。”
他没见过宁宁手中松茸的成色自然这么说,要是瞧见了,非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桑青桥虽然隐约懂得些松茸的贵重,却也拿捏不好,所以当当铺老板见着这么大的松茸,强装镇定,叫出一两银子一根的时候,桑青桥差点就点头答应了。
“还有这个。”宁宁说着又将金牌给递了过去,自己接着吃起糖葫芦来。
见着金牌,当铺老板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头都要伸出了柜台,急切问道:“这,这是你们谁的?”
桑青桥不知为何感觉不对,又见着宁宁在吃着糖葫芦,便抢先一步,说:“是我的,老板,这能卖几两银子?”
老板闻言,脸色一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很是狰狞,“它不值钱,但是你,价值连城!”
话音刚落,还不等桑青桥细想这是什么意思,便听得耳边忽然一声巨响,眼前白光一闪,他便人事不知了。
而这声响吓得附近百姓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跑了出来,就连布店的伙计都慌忙进来叫他们老板逃命,“老板,不好了,当铺炸了!”
他刚说完,店里那客人顿时脸色大变,“你说哪里炸了!?”
吓得魂掉了!
此时外头街上已经乱成了一团,这忽如其来的爆炸虽然十分奇怪,只是将当铺炸得面目全非,周遭店家竟然丝毫无伤,但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爆炸,大家都纷纷逃离当铺,生怕爆炸再起,被牵连了进去。
只有桑青羽奋力地在人群中逆行,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怎么让宁宁和三弟自己去了当铺,他为什么不跟着去,要是宁宁和三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才好?
越是靠近炸得稀烂的店铺,他的眼前那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两人尸体似乎越发清晰,他顾不得其他,高声大叫,“宁宁!三弟!”
“哥哥。”
忽然一个熟悉的小奶音似乎在回应他,只是声音才刚飘过耳朵,就淹没在了喧闹的人群中。
“走开!都给我走开!”桑青羽大叫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直到他看到了人群后,站在街边的小小身影,他忙抬起袖子来将眼泪抹掉,生怕眼睛模糊,又错过了宁宁。
“哥哥!”宁宁似乎也见着他,正要上前两步要迎向他,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止住了脚步。
桑青羽拨开人群才见着躺在宁宁脚边,眼睛紧闭的桑青桥,“宁宁,三弟他怎么了!?”
他忙快步上前,小心地抚摸桑青桥的身体,虽然桑青桥的衣衫看着都是灰尘,但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势,他才见着桑青桥闭着眼睛,气息平稳,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哥哥,三哥没事,他,他只是暂时,唔,睡着了。”宁宁小心翼翼地挑着话来说。
只要是宁宁说,那他一定没事,桑青羽莫名松了口气。
要是放在往常,桑青羽肯定会觉察到宁宁的异样,但是现在见着两人平安无事,他感激的心已经压倒一切了,根本就顾不上其他。
“走,我们快离开这里!”桑青桥不敢再留在此处,忙背起桑青桥,手里牵上宁宁,快步往他停在布店门外的马车走去。
宁宁顺从地跟上他的步子,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已经不成样的当铺,他们已经走了,看来他们没有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哥哥。
直到将宁宁和桑青桥都放上马车之后,桑青羽驱车出了流花镇,他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才想起去看看那俩孩子的情况,结果一掀开帘子,桑青羽便只见着宁宁的头靠在桑青桥,她自己也睡着了。
想必是被吓到了,桑青羽回想起来今天见到宁宁的样子,确实有些心不在焉,怕不是被爆炸声吓得魂掉了,不行,得快些回家让陆子行瞧瞧才行。
他猜得倒是也没错,只是魂掉了的那个人不是宁宁,是桑青桥。
就在那当铺老板一挥手引发爆炸之时,桑青桥的一魄就被宁宁抽了出来,塞进了那混着猪下水,米糠和稻壳的布袋中去,接着就被当铺老板给带走了。
虽说只有一魄,但桑青桥隐隐约约的还有些意识,他虽然不能动,但是眼睛还能看,耳朵还能听。
于是他便见着当铺老板此时眼睛猩红,脸上布满血丝的可怕模样,明明只是寻常人的当铺老板却能一手拎着他,轻轻松松地在屋顶上跳跃,竟没有半个人瞧见,另一只手紧握着那个令牌,血丝从令牌中伸了出来,满满地爬上了当铺老板的手。
当铺老板浑然不知,还疯狂大笑,“我抓住他了,我抓住他了!”
桑青桥呆滞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抓住我?为什么?谁要抓我?
只可惜他现在呆傻得很,根本就想不了许多,这念头闪过了便消失了,他只能任凭着当铺老板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