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
话已经说出口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谎话糊弄过去,那厢褚云祁已然满脸期待地望着她,她纠结片刻,面上有些挂不住,当即装晕过去,倒在褚云祁的臂弯。
褚云祁大惊失色,伸手搭上她脉息,却并未发现异常,于是他颇为疑惑地轻“咦”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秦栀的错觉,她忽然觉得鼻尖痒痒,似是羽毛一般拂过她的脸颊,轻柔到微不可察。
在她望不见的地方,褚云祁俯身而下,鼻尖轻嗅她的呼吸,他迟缓地、试探地靠近她,近到只差咫尺便能放肆地亲吻她的唇瓣。
他眼角微微发红,深邃的眸子里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有温情,也有漠然。
许是经过这些时日的奔波,身心俱疲,秦栀竟不知不觉昏睡过去,丝毫未能察觉她这个弟子过于亲密的举止。
次日清晨,秦栀先是嗅到熟悉的饭菜香味,不禁勾起腹下馋虫,她松动着有些僵硬地躯体,攀着木架下了床,推开屋门时便望见林皎月端着一篮子蔬菜往膳房走,与秦栀对上眼神的那一刻她也是神色恍惚了一下,接着菜篮摔落在地,整个人又惊又喜地扑过来。
她紧紧搂着秦栀的腰身,似是怕极了秦栀忽然消失不见。
“大人终于醒了,皎月都快吓死了!”
她有几分哭腔,眼泪扑簌簌滴落,濡湿了秦栀的衣襟。
“不哭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来了”
秦栀瞧见她原本腰间的命牌不在身上,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腰牌与自身息息相关,若佩戴在身上,长老阁可以查探到其所在位置。
如今秦栀带着褚云祁私自离开扶桑山地牢,应该是被下了追捕令了。
只是为何林皎月会出现在这
温暖晨曦下,褚云祁掀开膳房,他穿着一件素色围裙,边缘绣着可爱的弧形花边,与那张冷脸搭配在一起显得十分怪异。
他瞧见秦栀,面色柔和几分,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秦栀跟前。
“师尊,如今我们在南诏苍夷城衡霄的一处宅院中,昨日我在城内发现了皎月,她说奉师尊之命在此调查千年不老藤的讯息,于是便带她来此。”褚云祁老老实实向秦栀汇报现状。
秦栀这才想起,之前她令林皎月所做之事。
“大人,我已查探到千年不老藤的讯息,便在那大同派旧址之中。”
林皎月将手中地图递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树根的根须,其内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机与活力,果真是不老藤。
秦栀摸了摸林皎月的脑袋,柔声道:“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不辛苦!能为大人办事那是皎月的福气!”林皎月后退几步,指着膳房的方向说道:“大人昏睡多日定是饿了,小褚大人早便准备了您爱吃的膳食,我这就去端过来!”
这下院子里便只剩下秦栀和褚云祁二人。
举目四望,庭院之中虽有些许破旧,却被打理得十分干净,想必在秦栀昏睡时,他们俩废了不少心思。
褚云祁低垂着眼帘,眸色温澈,他本就生得俊俏,如今年岁渐长,更添几分硬朗,瘦削的下颚缓缓抬起,语调不徐不疾。
“师尊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一时间秦栀有几分晃神,她撇开惊艳的眼神,轻咳一声,道:“因为噬灵兽是世间罕见的凶兽,若能收服它必然能保护我和你们。”
褚云祁似是松了口气,晨光中他那双黑瞳温润得像块墨玉,唇瓣含着舒缓的笑意,声音却十分坚定,“师尊,我也能保护你。”
秦栀眼眸一弯,顿时波光粼粼,“是啊,云祁长大了,可以保护师父了,可千万别逞强哦,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青年微微蹙起眉来,双目神色骤然一深,秦栀便看见面板上,褚云祁的好感度掉了一级。
这小子心思可真难掌握!
三个人饱餐一顿,饥饿感被一扫而空,秦栀顿时觉得浑身充盈了许多,九转墟鼎丹炼制一事迫在眉睫,耽误不得半分,于是她嘱咐皎月去收集噬灵兽和天道院的线索,带着褚云祁前往大同派。
站在古朴大门前,望着上书“大同”二字,秦栀心中感慨颇深,她回眸望着同样凝视牌匾的褚云祁。
“这是师父启蒙之地,也曾与师父的师父一同来此求学,走吧,进去看看故人在否。”
她扣响门环,等了许久方才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门却并未打开。
“谁啊”
秦栀忙打了个招呼,“叔,是我,小秦!”
认出秦栀的声音,门倏忽间被拉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立在那儿,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衫,面上纵横交错着数道骇人刀疤,一条腿也不知所踪,可他浑身收拾得十分干净服帖,并不像是穷途末路之人。
“李叔!”秦栀见到旧人,心中也是一阵感怀,上前两步与之紧紧相拥。
他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十一年前白玄二帝之争时落下的,为了扶持白曜登基,大同派倾注了一切心血。
守门杂役李泽在这里看守了大半辈子,那条腿便是为救人时被一刀斩断的,那时玄帝临死反扑,设计将白曜围困陇泫山,护卫他的人一一倒在玄帝的铁骑之下,危难之际便是这个默默无闻的守门杂役护了他一命,秦栀姗姗来迟救下众人,重创玄帝。
白曜割下玄帝头颅时,李泽随着众人一同呐喊,几乎忘记了身下之痛。
李泽迎着二人进入院子,有个壮汉正在梅花桩上舞剑,望见秦栀的刹那也是一阵愣神,方才恍然大悟般跳下桩子来到二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