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叩响大门便手下一空,大门被人从里面使劲拽开,两个人一边拉扯着彼此一边破口大骂。
“你凭什么拿这么多月例银子,你家姨娘到底长几只手,要买这么多首饰戴吗”一个瘦小的丫鬟与一个麻子脸丫鬟争抢着一个钱袋,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银钱。
“有你什么事府里的钱都是老爷的,老爷愿意给姨娘花就给姨娘花!撒开!”麻子脸一把推开小个子,却没瞧见门口的秦栀,一袋银钱尽数撒到了她身上。
秦栀没想到还没进门便被曲家“砸钱”,心里有几分错愕,不明白眼下是何情况,她转身退到一边,不打算管这曲府的闲事。
小个子上前与那捡钱的麻子脸拉扯,二人你来我往,显然是麻子脸占了上风,小个子瘫坐在秦栀脚边,啜泣着自言自语。
“可怜我家夫人明是正室,老爷偏宠妾室,闹得家宅不宁啊!”
秦栀听到“正室”与“妾室”几个字,心里一惊,蹲身问她:“你是曲府主母的丫鬟为何要跟她争执”
小个子瞧秦栀是府外人,先前未曾瞧见她方才脱口而出那段话,如今捂着嘴小脸发白,不敢把府中密辛说出去。
秦栀掏出曲云歌的玉佩道:“我是曲云歌的弟子,有何苦衷都可以和我说。”
小个子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指着麻子脸道:“就是她,她是宋姨娘院里丫鬟,宋姨娘每个月都要多支出大量银钱去购买首饰,主君本来也不曾拨多少银钱给夫人,导致后院亏空,连修剪花草的匠人都请不起了……”
原来是欺负了曲云歌的娘亲!这如何忍得
秦栀轻跃几步,一脚踹在那麻子脸丫鬟的屁股上,让其摔了个狗吃屎,又夺回钱袋放到小个子丫鬟手里,一边被后者恭恭敬敬迎进门,一边听她娓娓道来。
曲家老爷无视妾室的挑衅,更漠视主母不受尊重,在外人眼里做足了夫妻琴瑟和鸣的假象,对内则是宠妾灭妻。
老夫人本欲干涉一二,前几年撒手人寰后,府里再无人护着主母,如今连她的丫鬟也备受欺凌,实在可恶!
秦栀听罢握紧了拳头,目光望向深不见底的后院。
若不是师尊天赋异禀,恐怕也逃不了这宅内勾心斗角吧
他们竟敢合伙欺负师尊的娘亲,曲家主君也置之不理,秦栀怒上心来,不顾丫鬟的制止,气势汹汹来到大厅面见曲连城。
“见过曲大人。”
按辈分师尊的父亲是师祖,可听完方才府内丫鬟的话,秦栀根本不想玷污“师祖”这个名字,她草草行了一礼,便扬着下巴扫视一圈,吓退了过来拦她的下人。
“这位小友是……”瞧见秦栀一身素衣,不似寻常修士那般奢华,曲连城没往扶桑山去想。
秦栀朗声答道:“我乃扶桑山灵晔峰峰主曲云歌的弟子——秦栀。”
听到曲云歌的名字,屋内一干人皆是愣住,曲连城身后走出一个十分瘦弱的女子,眉目之间与曲云歌有三四分相像,可她愁容满面,满身颓意,与那个意气风发的师尊大不相同。
“你是……云歌的弟子”柳芸香眸子里含着泪,情绪有些激动,指尖颤抖地去握秦栀的手,又怕冒犯了后者缩了回去。
秦栀猜出她的身份,主动伸手握住她柔荑,答道:“夫人,我是曲云歌的弟子。”
“云歌她怎么没来,她是不是,是不是……”
柳芸香气息微喘,心里有几分不好的猜测,曲云歌自己不回来探亲,让自己的弟子回来,难道是她已经……
秦栀微微笑道:“夫人别急,师尊无碍,只是不得空闲,又实在太过想念夫人,于是令我来曲家探望您。”
她将曲云歌先前给她的一块玉佩递到柳芸香手中,后者看见玉佩便落了泪。
“是云歌的玉佩,是她的。”
一旁缄默良久的曲连城呵斥道:“贵客来访,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净给云歌丢脸!”
在外人面前都如此训斥,也不知私底下柳芸香过得是什么日子!
柳芸香收敛了哭声,秦栀眉头紧锁,抬眸怒视曲连城道:“我竟不知,师尊的娘亲在这曲家过得这般憋屈!”
曲连城似是没想到秦栀说话这般放肆,胡须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后者。
可她丝毫收敛的意思都没有,冷冷睨着曲连城继续说道:“柳夫人是出了名的贤惠温柔,曲大人宠妾灭妻,我看你才是丢人的那一个吧!”
初见
古宅内佳木葱茏,微风拂起窗边帷幔,掀起阵阵波澜。
内宅的丫头小厮皆是一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眼神悄悄打量起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
夫人心善尽人皆知,可谁也不敢为此开罪老爷,每每看见老爷宠妾过度都不敢议论什么,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你说什么!”曲连城甩了甩袖子,怒目直视秦栀。
后者毫不示弱上前两步,叉着腰道:“曲家好歹是书香门第,钟鼎之家,竟也学那些小门小户宠妾灭妻,你如何对得起曲家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在扶桑山兼济天下的女儿!”
提到曲云歌,曲连城眼神闪烁了一下,似是强压下了怒意,“你是云歌的弟子,我不与一个小辈计较,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一旁柳芸香一直扯着秦栀衣袖,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可秦栀怒火攻心,一时间当真没法忍下这口气,曲连城亦是面色发青。
秦栀目光流转,心生一计。
她拿出一块白净的玉石,其上刻着晦涩难懂的符文,周身萦绕着圣洁的光彩,她双手捧着玉石递给柳芸香,恭敬道:“柳夫人,此为扶桑山天机阁长老交付,嘱托我一定要亲手带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