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手,手指甲与肉剥离,落下来,很快零零碎碎落下来的还有手上所有的皮肉,下面露出的并不是白骨,而是黑色的尖利的爪,他的脸也在变形,皮肉纷纷掉落,从长大的嘴巴里探出了第二个脑袋,“呯”地一声挤炸了原本顶在他脖子上的玩意,这个脑袋沾满粘液,皮肤灰白,眼眶里吊着血红色的眼珠,白色的浆液顺着长大的嘴巴稀稀疏疏的牙齿中滴落下来。
这玩意在明梦柯身边坐下,而明梦柯恍恍惚惚,完全不觉得恐惧,只是静而又静地想:啊,这里有个怪物,好像在末日灾难丧尸片里见过。
这东西喷了口臭气,意识到明梦柯已经完全没了抵抗力,它似乎很满意地凑近了,并且长大了嘴巴,从嘴里伸出两根粗壮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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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齐阵在街道上停下来,花坛旁晒太阳的猫懒洋洋地冲着他“喵呜”了一声,他四下环顾着,皱起两道浓眉,挠了挠后脑勺。
迷路了。
齐阵不擅长追踪,身上也没有任何追踪手段,他想了想,干脆坐在花坛上,随手抱起那只懒得动一动的胖猫摸起毛来。猫咪一脸鄙视地瞄了他一眼:“喵呜。”
“你要是只狗就好了。”齐阵摸着猫耳朵,回答他的是肥猫一连串的“咕噜”声。
齐阵索性坐在花坛上闭目养神,好在手里的猫咪听话,跟着一起打呼噜倒也惬意。天色渐渐变暗,周围的风也大了起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难得的安逸没几分钟就被打破,一枚石子飞过来,砸在齐阵的脚边。
齐阵睁开眼睛,转过头,看见扔石头的男孩。这是个让人很顺眼的少年,哪怕他的眼睛被一根布条结结实实地地蒙住,也不让人觉得滑稽,刺猬头,个子很高却并不粗壮,衣衫陈旧但是很干净,嘴角上翘,好像脾气好又温顺,和一脸凶相、不化妆就能演黑帮大反派的齐阵完全相反,这是个不算出众但很讨喜的好模样。
“你不生气了?”齐阵问。
虽然齐阵相貌和脾气都是一等一比例地凶残,可奇风镇毕竟就这么大,再奇葩的人都会有一个朋友——哪怕施婉都能遇见唐凌呢——更可况关笛家就在齐阵家隔壁,两个人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简直熟悉到相看两厌。
“跟你生气有意思?”关笛天生嘴角上翘,加上眼睛被蒙住,让人感觉他无时无刻都在微笑,“你看,这么多怪物供我们出气呢。”
天色变暗,并不是因为天黑,而是因为这里已经变成了某个人形吸血鬼的领域。
怪物们密密麻麻地从花坛中爬出来,漆黑的爪,扯大的口器,尖利的牙齿。
齐阵怀中的猫大叫一声,炸开了一身橘黄色的毛。
“好乖乖,你怕什么?轮不到你出事。”关笛对周遭的凶险若无其事,他侧着耳朵听了听猫叫声,调侃了句,又开始说教齐阵:“早就说了让你学学追踪和侦察技术,你看看,不仅连沈诗怡在哪都不知道,连被怪物围困都也不晓得。”
“老子不搞那一套。”齐阵笑得越发狰狞:“敢惹我,一律打到再死一次!”
他肩膀一抖就震断了怪物们抓过来的几条黑爪,一手轻轻抱着猫,另一只手却握拳用力砸入花坛,花坛中立刻砸出一个巨坑,大半干硬的泥土被掀翻,隐藏在地底的怪物呜咽着,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又被拳头狠狠抽飞。
“啧。”关笛无奈地摇摇头,刚想说什么,突然皱起眉,他感到不远处有另一场杀机,比这边更险。
深陷危境
两个女孩处于一室,想要平静祥和点,无非就是零食和电视,哪怕他们现在都是男生,也想不出什么更安全的娱乐了。
叶限的房子里正好两者都不缺。
“我已经照你说的话做了。”叶限这么说,眼神却是满满地不甘心,他恨恨地咬了一口巧克力:“做这种事,你到底在想什么?龙牧。”
当然,他得不到回答,不过叶限也学会不再为此生气,龙牧不想说的事再怎么问也没用。他瘫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越来越狗血的连续剧:“话说,你都把眼睛蒙住了,还能看东西吗?你该不会这次变成天生的瞎子了?”
“奇风镇里有句俗语,”这句话,龙牧倒是回答了:“一叶障目,才能见泰山。”他侧了侧身,缩在沙发里,低声说:“心如泰山,我不急。”
叶限哼了一声,知道今天晚上除了龙牧,其他人可能都要急疯了。
不过无所谓,不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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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麻华沛……是谁?”唐颖的心中满满都是搅在一起的疑问,前几十轮,有这么个……怪物吗?终极战斗中最大的威胁不就是龙冰和施先生联手召唤出来的大魔王吗?
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这种高等级的怪物存在,为什么作为唐凌,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还是说,她一直都误会了,舅舅的死其实和这件事有关,根本不是因为普通的吸血鬼袭击?
以及“妈妈”……
老实说,唐颖对这个词没有任何感觉。
唐凌是被齐阵养大的,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没想过去了解,奇风镇每夜都有战斗,死亡随时可能发生,如果不幸遇见怪物潮,伤害只会更盛。当死亡变成司空见惯的事情,也就无所谓什么有或者什么没有了,没有对比也没有羡慕,更不会有什么因此被欺负之类的事,在奇风镇上有父母的孩子未必就比孤儿幸福,反正最终大家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