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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下胳膊,身后万箭齐发。
“逆贼,诛!”
……
四周倏地嘈杂起来,中央军帐中炊烟袅袅升起,渐渐将日光遮挡,忽而一阵狂风袭来,铺天盖地的黄沙霎时盖住了日光,天色一暗。
两边的帷布翻动着,大盆中的火光也跟着跳动起来,楚言攸放下书,听着将士奋发之欢噪,不由低笑,“看到了,这场好戏可还满意?”
秦箬放下军帐的门帘,转身走来时又转起了手上的长枪,“好戏是好戏,可我没亲眼看到札叱珍怎么死的,我心里不爽。”
“她没死。”楚言攸起身道,“札叱珍在路上遭到行刺,定会心生警惕,孤身来此想来已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只不过她太过自负,自以为军营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矢如雨下还能保住条命,可惜骄傲自大,愚不可及,她的那条好狗已将她活捉了。”
“没死成啊!”秦箬哼了声,“那我亲自去送她上路。”
楚言攸没理会她,自顾自地说着:“经此一遭,全军咸信札叱珍,叛国投敌,不复为邪佞之徒所惑。”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齐燕是札叱珍身边的一条好狗,连她都这样做,札叱珍定是做了人神共愤的事。
“有点太顺利了…”秦箬突然说道。
楚言攸讶然,轻笑道:“连你都看出来了,不错,这一路来都太过顺利了,想来背后之人有所察觉,已经放弃札叱珍这枚棋子了。”
秦箬喃喃,“那抓着她也没什么大用。”
“怎会,还是有所收获的。”楚言攸走上前,拍了下她的肩,“不管如何,见招拆招。”
“那我们接下去做什么?”秦箬问道。
闻言,楚言攸皱起眉来,“真是怪了,漠州那边为何至今毫无音信。”
“桑落失手了?”
“我更担心的是…漠州出事了。”楚言攸缓缓说道。
“漠州那边会出什么事啊?”秦箬抓了抓头发。
“我让千面去查了,阿箬,半个时辰后,我将点兵赴氏羌,前去支援花潇,你驻守在此地,等我回来。”楚言攸说道,言辞凛然,不容违抗。
秦箬手中长枪砸在地上,“不行,战场上凶险无比,更有还没查出的敌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能让陛下去那种地方。”
“让你在这守着,应下就完事了,再说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去战场上谁救得了你。”楚言攸道。
秦箬眼珠子睁得老大,“我和陛下一块去,军营中总共这么点人,陛下全带去,我还守在这做什么?”
“谁说就这么点人的?”楚言攸反问道,又坐回了椅上,曲起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似在思索着怎么开口。
几刻后,楚言攸方开口道:“苏璟他回来了,他和我说手底下有些人,我原先只以为他在开玩笑,不想…总而言之,你和苏璟在此处等我回来。”
虽说接下他手底下的人,会被旁人非议,说她是吃软饭的,但旁人不明真相,她亦不会在意这些事,眼下局势紧迫,她断不会驳了这样的好意。
然秦箬听到这些,眼神中透露出深切的疑惑,她犹豫再三终是没询问什么。
只在心里暗想,什么玩意儿?
第071章这是我的嫁妆
三个时辰前,绮香楼的大门依旧紧闭着,尚未迎客。
深秋后日轮升缓,迟迟不出,弥漫开来的雾气在小池边旖旎缭绕,晨露躲藏在花草间,随风滚落到了泥里,这在西境,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这个时辰秦箬还未醒,约定的时刻亦未至,楚言攸吩咐千面几句,便独自到了后院中,昔日建绮香楼费资颇巨,连平日里供人休憩的后院也精巧别致。
这口池不知从何处引来,隐隐有干涸之势,倒是有些可惜。
楚言攸站在池边思索着,如何将别处的水引来,身后有凌厉的掌风袭来。
什么人?
她在心中暗想,稍稍侧过身去,挡去了来人攻势,随即踱出繁复数步,抬手摄其腕,她抬眸看去,见到来人是谁,眼中稍稍惊讶。
“醒了?”楚言攸问了句,右手依旧紧紧扣着他的手腕,“还玩吗?”
苏璟没啃声,用上巧劲挣脱开来,又是一掌劈过去,较真地想分出个胜负来。
不过两人缠打在一起,谁也没下死手,到后头免不了肌肤相贴,难免变味了,苏璟的耳根更是不争气地红起来,索性落下手,直直跌入她怀中。
“姐姐,我早上起来没见到你。”苏璟诉说着他心里的委屈,环在她腰上的手缠绕起了她身后的发丝。
楚言攸没回这话,反说道:“我现在有三分相信,你昨晚说的是实话了。”
“本来就是实话。”苏璟嘟囔着,下巴轻轻枕在她的肩上,“他们在夜光城外,姐姐要去见他们吗?”
“见他们,给你出气?”楚言攸笑着反问。
苏璟轻轻应了声,“嗯。”
楚言攸反冷下脸来,手指扼住了他的下巴,逼他低下头来,“私自屯兵,还胆大妄为地流窜在玄都境内,苏璟,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下巴上的力道渐长,残留的温热一路烧到心底,苏璟小心蹭着她的脖颈,脸上泛起淡淡的绯色,“随陛下处置。”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楚言攸松开手,哼了声道:“你还挺实诚。”
“姐姐,这是我的嫁妆。”苏璟慢慢跪到地上,双手抱住了她的右腿,随后仰起头来,眸中含着星星点点的泪光,“若姐姐恼了,任凭姐姐处置,我不会动,也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