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蹲下身去查看,这只狗体型不小,看着也不像是一般的流浪狗。身上的伤口交错,耳朵缺了大半只,像是和什么猛兽对打撕裂造成的。
它的身子滚烫,呼吸很重,对待江小鱼的呼喊也无反应。
正当江小鱼急切之时,医生终于赶到:“什么情况?”
事情紧急,江小鱼简短说明身份和情况:“狗的胃里有人体组织,可能会涉及人命案,你要尽力救活它。”
医生连连点头,同助手一起将狗推进手术室。
张庞庞一直在做记录,看着江小鱼表情肃穆,他有点奇怪:“你怎么这么紧张?”
江小鱼说不上来,他抬手撩起衣袖,才发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只狗不仅会与投毒案有关,还会牵扯出一个更加惊心动魄的案子。
那只狗一时半会出不来,江小鱼缴了费用,又和门卫女朋友叮嘱:“有情况立马通知警方。”
两人带着那根断指回到警局,江小鱼和金戈报告了情况。金戈点点烟灰说:“把手指送去刑侦那边,提交去做dna提取。”
到了刑侦处,江小鱼下意识想找陆挽晖,却发现那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叹了口气,将东西交给旁人,完全歇下来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华灯初上,整个松市被白雪笼罩。
大楼口有下班的警员被大雪拦停,三三两两讲着话:“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是啊,北方这雪常见。可这是江南烟雨地,何时下过这么大的雪?”
“都说六月飞雪有大冤,这虽不是六月,可势头反常,咱们这儿不会是要出什么大案子了吧?”
人群讲着讲着突然集体收了交谈,对着一处喊:“领导好。”
陆风烟不知从哪进来,带着一身寒气,落在江小鱼身边时,他弯起眉眼:“还没下班呢?”
江小鱼点点头:“正要走。”
“雪下太大,要不要姑父送一送你?”
江小鱼刚想拒绝,便听电话响了。陆风烟笑笑,站在一旁看着江小鱼接。
“喂?你来接我?在大门口吗?那我马上出来!”
这小孩脸上的表情不加遮掩,是很清晰的喜悦。陆风烟打趣道:“外甥媳妇啊?”
江小鱼抓抓脸,能看出明显的窘迫,却又掩不住开怀:“领导,我下班了。”
他本以为就此罢了,谁知陆风烟抬脚跟上:“姑父送你到门口吧。”
江小鱼颇有被领导监督的紧张和局促感,束手束脚地回了办案处取保温盒,又畏首畏尾地缩在陆风烟撑起的大伞下走到门口。
刚出大门,便见亱莲披着夜雪站在车旁。他的眉眼就是这不见月光的夜晚之月,张开怀抱对着江小鱼说:“快些过来,有点冷了。”
江小鱼顾不得什么领导不领导,拔脚就往人怀里钻:“你怎么不打伞?身上都被雪打湿了!”
亱莲将他裹进大衣里,摇着晃了几下,亲亲他冰凉的脸颊:“打伞便不能这样抱你。”
江小鱼的脸被冻得通红,埋进亱莲暖热的胸膛里讲不出话。
“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亱先生。”陆风烟打着伞,行到离他们两步远的距离说。
亱莲拉开车门,将怀中小孩放进副驾驶,这才弯起眼睛说:“莲之也未曾想过会在此遇见陆厅长。”
两人立在风雪中,不知在说什么。江小鱼摁下车窗时,他们已经讲完了。
亱莲说:“改日定当拜访。”
陆风烟道:“哪能让你拜访我?冬青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听闻今年他将回国祭祖?倒时我必当拜见。”
这两人讲话一个塞一个的文绉绉和晦涩,江小鱼还没再听几句,就被亱莲拍拍脸塞回车里:“小朋友该饿了,恕不能继续奉陪。”
“自然,自然。风大雪急,注意安全。”
车辆行了一段距离后江小鱼还在回头看,隐约能见雪中有道熟悉的身影走到了陆风烟身边。
“今日忙吗?”亱莲开口。
江小鱼被喊回神,也记不得什么陆风烟了。眉头一蹙,小嘴叭叭着就和媳妇猫说今天那个弃养小狗的人。
“是吗?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太不应该了。”
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陆风烟转身朝着金戈伸手:“不是说不理我了吗?”
金戈冷笑:“不是你找到老局长说,我会安排你的住宿?”
陆风烟弯着眼睛,乞求般笑言:“那你便收留师父一晚吧。”
金戈懒得搭理他,抬脚走在前边,没管人是不是跟在自己身后。
陆风烟两步上前,将他遮在伞下,自言自语般说:“没想到这亱莲之竟也是个痴情种。他少时我便见过,不曾想那般冰冷淡漠之人,也会被染上色彩。可当真如老舍先生所言?真正的情种往往出生于大富之家?”
金戈叼着烟,懒懒道:“是吧,爱是人中龙凤才能给的起的东西。像我这样的人,反正是没有的。”
陆风烟只是想活跃气氛,却没曾想他一句调侃亱莲的话,能被金戈拿来砸了自己的脚。他叹了口气:“你说不报复,却字字都在扎我心。”
去哪过年?
雪大难行,好在有亱莲来接,否则让江小鱼这个三脚猫自己开车,指不定要开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和媳妇猫依依不舍告完别,江小鱼关上车门准备往院子里走。可雪太滑,刚一转身他便脚下一歪摔倒下去。
亱莲本还坐在车上微笑看他进去,就见那个清俊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眼前。他被惊得来不及多想,拉开车门下去就喊:“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