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伽被叫得烦了,抬起头看着他,没好气道:“你是谁啊?我凭什么搭理你?你说的话对我很重要吗?”
连着三句,将展煜问蒙了,他愣在长戟上半晌,哼了一声道:“好,很好!来路不明的野小子也想参选?我这就去告知乐仙师,让她赶你下山!”
“你去啊。”晏伽回以挑衅的眼神,“你去问问她,会不会赶我走?”
这时萧千树也追了过来,看到展煜正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争执,便飞过去劝解:“阿煜,你这又是做什么?先前不是说得好好的,这次要安分些吗?别再给乐仙师惹了麻烦,人家替你收场。”
“这小子简直目中无人,我跟他说话,他对我甩脸子!”展煜指着晏伽,“连个法器也没有,头一回见两手空空就敢来参选的。我偏要去找乐仙师,你有本事就用两条腿追上我啊?”
他说完,飞身便走了,很得意地向后望了一眼,又对着跟过来的萧千树说道:“真是什么人都以为自己能选上了,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等选拔开始,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听说第一轮选试便会筛掉七成人,那些人自以为有点天资便了不得,一个个都是井底之蛙,来时听他们在山下便大放厥词,对乐仙师诸多轻慢不敬,我倒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被抽肿脸的,哈哈哈哈哈!”
“看别人丢脸,你这么开心?”萧千树歪了歪头,“我们也不过是稍有些过人的根骨,不必觉得高人一等。我师父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这世上总不会有常胜的人,一物降一物罢了。”
展煜对这番话颇为不屑,正要驳斥,忽然两人都听见身后隐隐的破风声,回头一看,竟是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御剑而来。
不,不是御剑,那人脚下踩着的,居然是半截手臂粗的木棍。
展煜从头被震撼了一番,定睛看去,发现对方竟是刚才那个跟他争吵的孩子,此时嘴角正噙着冷笑,飞快冲自己来了。
“他怎么做到的?”展煜瞠目结舌,甚至忘了加速避开对方,“那真是半截木头?或者其实是什么伪装的法器?”
“不……”
萧千树觉得有些不对,紧接着,她伸手猛地推了展煜一把,自己也向后躲去。
“阿煜,闪开——!!”
【作者有话说】
你说你惹他干什么()
天才们的盟会与猫猫理学
“停!停一下!”
展煜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乎全无还手之力,来时整洁的衣裳滚得满是泥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刚才的嚣张气焰直接连根被掐熄了。
萧千树也收了青玉葫芦,冲过来拉住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晏伽:“等等,这位……道友?他这个人一向这样嘴巴欠揍,不过如今正是越陵山的收徒大会,他父亲与乐仙师乃故交,不好闹得难看了。这样吧,我叫他向你赔礼,如何?”
晏伽看了她一眼,反手将展煜甩开,松了口气,捡起自己那根木棍坐到一旁。
展煜翻身坐起来,重新将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的孩子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哪家的?这般年纪,修为便如此高了?”
“你几岁?”晏伽反问他。
“十岁。”
晏伽讽刺笑道:“你都能有这半吊子修为,我怎么不能比你强?”
“你!”展煜满脸不服气,“你那是什么法器?!”
晏伽撑起下巴,不屑地看着他:“我什么我?打不过就打不过,别一脸不服气。人不行怪路不平,我拿树枝也能追上你,你就算再换八个法器,也还是这样。”
萧千树伸手摸了摸他手中的棍子,对展煜说:“阿煜,的确是你自己不行,这就是根普通木棍,半点法力也没有的。”
展煜不可思议,也跳过去摸了一把,彻底被雷劈傻了:“怎么会有人能踩着木棍飞,还飞这么快?!”
“你为什么能踩着你的戟飞上天?”晏伽问他。
展煜道:“这是我爹专门找人用北境的霰寒铁给我打的,从我筑基起就随身的兵器,当然已经浸染了我的法力、只听我召令了。”
晏伽抛了抛手里的木棍,说:“这不是一个道理吗?你的戟被打出来之前就是一块铁石,无论再怎么变也只是一块铁。铁与木头都是死物,注入法力变为活物,二者有何不同?”
“当然不一样!”
展煜说完却哑巴了,归根到底,他也说不出究竟有哪里不一样。
晏伽看他神色,也知道是自己被自己绕进去了,便道:“看吧,没有分别。”
“可是寻常灵修做不到如此。”萧千树说,“只能说明你的天资高出我们许多。”
晏伽摇摇头,将木棍举到她眼前:“不是我天分比你们高,因为在你们眼里,木头只是木头,兵器才是法宝,从心底便将他们区分开了,所以木头永远变不成法宝。”
展煜是吃软不吃硬,已经被对方这番话折服了一半:“你是哪个仙门的啊?怎么连校服都没穿?”
晏伽反而问他:“你们两个应该都是哪家名门?或许打一生出来手里握着的就是各色天材地宝、灵剑法器,若是有一天被对手逼到绝路,手边一样兵器法宝都没有,难道就不活了么?”
“你当人人都能像你一样,随手抓个木头就能飞了?”
“为什么不能?”晏伽问,“修为深厚者,摘叶飞花皆可伤人,木头又怎么了?等你真到了被逼至穷途末路的那天,别说木头,捡块树皮都能救命。”
展煜飞是飞不过他、吵也吵不过他,最后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晏伽听到拜月顶那边传来的乐声,站起身来:“我要走了,你继续认死理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