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多谢老板了。”晏伽点头道,“等我们拿了货,从省下的货款里分你。”
“好嘞。”
顾年遐坐在床边,托着下巴听晏伽和那掌柜交涉,等人一走便问:“还有这种门道?”
晏伽伸手拨了拨浴桶里的水:“你不知道的门道多着呢,在人间不比你们不周山上,处处都要用心眼儿,这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以后我慢慢教你。”
他说着,敲了敲木桶边缘:“过来洗澡了。”
房中点了炭火,很是暖和。顾年遐脱得只剩下一件中衣,走到屏风后面,看着背对自己脱衣裳的晏伽,脸上发烫,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蹭了好半天。
“又想挨收拾了是吧?”晏伽捉住他的手,“别闹,洗完歇会儿,还要出门。”
“我们一起洗吗?”顾年遐很期待地问。
晏伽反身抱起他,不由分说踏进了浴桶,轻薄的亵衣被丢到屏风上,垂下一条摇摇晃晃的带子。
顾年遐贴身穿的衣裳是晏伽亲手缝的,用了江南的云翳丝,特别清凉,此刻浸在水里几乎薄若无物,牢牢贴着身前的皮肤,吸饱了水,各处都发紧。
晏伽手指探开他的衣襟,水下的影子如水草,勾连曼卷,朦胧摇曳。
“一起洗吧。”
顾年遐坐在晏伽怀里,身后的头发被一双手放下来,掬着热水浣洗。
“刚才你听出些什么?”晏伽问他。
顾年遐回想了一下,说:“云锦城里估计至少有两方主要势力——他们城主,还有一个叫城防使的,两边怕是正在夺权。”
晏伽赞许点头:“不错,但我没追问,毕竟咱们是客商,按理来说拿了货就走,若是明面上对城中的势力感兴趣,就要引人注目了。”
顾年遐又说:“而且我刚才听着,那城防使的权势好像不在城主之下?区区城防官,竟然能直接下令禁止矿队在冰墙上开采,比城主说话还管用?”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晏伽说,“两方争权,多少要卷入外人,希望咱们不是这个‘外人’。”
顾年遐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晏伽:“还有一件事,掌柜的说城北新开了一家矿行,却从不见有矿队出入,有些不寻常。”
“嗯。”晏伽轻轻拨弄着顾年遐的头发,手指插入潮湿的发间,“的确不对劲,过后我们去看看。”
“为什么是过后?”顾年遐问。
晏伽捏住他的脸,低头,“现在有事要做。”
【作者有话说】
三次有点事,明后天不一定有,我尽量赶出来。
端午节安康~
比结巴更令猫崩溃的是
晏伽给顾年遐披上外袍,发现竟然在刚才胡闹的时候被自己扯破了一点。
原本应该是给小狼洗干净后准备穿衣裳的,没成想穿到一半不知怎的又脱下来了,简直匪夷所思,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心虚地伸手拢了拢,仍旧无济于事,只能将顾年遐的头发稍微束得松了些,将将掩住那处。
云锦城比金陵城更要大上一圈,两人去其他家矿行打探完情况,再走到北城墙,竟然花了半个时辰。
晏伽远远就看到掌柜所说的那家矿行,果然只是极小的一个门面,店里也浅,一眼便能望到底,冷冷清清的,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刚才我们去的那几家,门外多少都摆着现成的星陨矿,这家像个空壳子,什么也没有。”晏伽说,“如果那个掌柜没说谎,这家也是做矿石生意的,如此怎么揽客?”
他们走到店门口向里看去,竟是半个人影都没有,柜台空空荡荡的,角落甚至结满了蜘蛛网,与其说是矿行,不如说是荒屋。
晏伽抬脚就要往里面进,被顾年遐拦了一下:“你不怕有诈?”
“有诈就有诈,打服了就行。”晏伽道,“走吧,进去看看。”
里面果然空无一人,两面墙前摆了破破烂烂的木架子,也是遍结蛛网,手一摸便是一层灰。
“这哪里有矿石?连个石头渣子都没有。”晏伽道。
顾年遐四处闻闻,目光瞟向了里面,抬抬下巴示意他。
晏伽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柜台前,忽然飞身翻过了台面,伸手向下面一拽:“出来。”
一个穿着斗篷的灰色身影猛地从柜台后面冲出来,夺门便要逃,却发现顾年遐已经堵在了门口。晏伽也不紧不慢,等那人慌神在原地时,才过去扯着对方衣领一把按回了柜台上,又飞快从袖子里甩出短刀,叮的一声插在那人指缝间。
“别动。”晏伽按着对方后脖子,低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在吐出我想要的东西之前,别想着能从我手底下全身而退。”
他余光一瞥这人宽大衣袖之下露出的手腕,眉头皱了皱。
——女的?
被他制服的这人确实是个女子,长发从斗篷之下散开,被刀削去了一些。但她在听到晏伽的声音之后便停止了挣扎,只是微微喘着气,试图回头。
晏伽感觉不到她有任何的杀意,手上便松了松,问:“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这时身后又响起脚步声,晏伽回过头去,只见顾年遐已经拔剑拦在了门口那人的颈前,雪白的剑锋再向后一点,便要割断那脆弱的喉咙。
“不要出声。”顾年遐双眼毫无波澜地看着对方,“慢慢走进来。”
来人是个面容清俊的少年,他看了看屋里的晏伽,以及被按在柜台上的同伴,点了点头,顶着顾年遐的剑一步步走了进来。
少年走进屋,反手关上了门,从袖中摸出一枚火折子擦着,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屋中一小寸地方,晏伽隔着火光与他对视,也放开了被自己按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