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左百龄摇摇头,“目前没有发现邪修出没的痕迹,也没有找到邪祟的痕迹。”
苏好眠也摇头:“我也没找到,好像都挺正常的。”
就连敖长乐都摇了摇自已的脑袋。
“但我总觉得我们不能走。”左百龄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城主府悬挂着的旗帜上,语气深沉,“这里没有邪修,但是这里的人也过得……很艰难。”
姜逸之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人可以对今天在凉城看到的一切无动于衷。
随处都能看见卖儿鬻女的人,哭喊着求路过的人给他们一口饭吃,给他们的孩子一口饭吃,而另一边,世家依旧光鲜亮丽地出入各种场所,对这些苦难充耳不闻。城主在两种环境中自如地转换着,上午可以去贫民聚集的地方施粥安抚,下午就可以去世家觥筹交错。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姜逸之只觉得思绪有点混乱。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传讯问问沈怀瑾,遇到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
算了,要学会自已解决问题。
姜逸之还在这里沉思要不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旁边的左百龄突然开口道:“等等,我知道我今天总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苏好眠下意识接道:“哪里?”
“你们看见难民了吗?”
左百龄话音一落,几个人之间迅速陷入了寂静之中,好一会儿姜逸之才打破沉默道:“没有,说实话,我自从来凉城之后,我就没见过难民。”
不管是在桥头寨还是在凉城,难民就像是活在大家口中的一个符号,实际上姜逸之他们几个根本就没有见过难民,甚至当时遇到匪徒虐杀平民的时候,那些人也是从其他村寨或者城池过来的普通人,完全不像是逃难而来。
“难道……难民是假的?”姜逸之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舆图放在地上,“南沧和曲梁交战的地方应该是……这附近。凉城出现难民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我们压根就没看到多少难民,而迟暮却以此为由关闭了城门。”
“不止。”左百龄觉得脑子里有很多片段一闪而过,想抓住却又总是错过,“他还以此为由让贺放出了城,拉起了桥头寨的队伍,收容难民……”
他说到这里,脸色阴沉得可怕,半张脸都藏在黑暗之中,眼神里像是燃起了火。
“如果按照我们这样推测的话,这迟暮……用难民将贺放骗出了城,并且也有难民补充进桥头寨,那么这些‘难民’是真的难民,还是假的卧底?”左百龄尽可能让思绪不断涌出,右手捏着树枝在地上写着字,“姜逸之,你听说过帝王术吗?”
姜逸之:“什么?”
“养贪官来替自已办事,在合适时机杀掉贪官来吃饱自已、成全美名。”左百龄心里已经有了可怕的猜测,“有没有可能,难民曾经真的来过?迟暮利用难民将贺放引出城,安营扎寨,补充难民,待其壮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杀了贺放,剿灭贼匪以成全自已的功绩?”
姜逸之哽住:“换句话来说,迟暮想要剿匪的功绩,没有匪,他便设局制造了‘匪’?”
左百龄抿唇,将手里的树枝扔在地上,用脚蹭掉地上写着的那些只言片语。
“可以这么说。”
“功名,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姜逸之蹲坐在台阶上,有些不解地看着左百龄,“为了自已的名声,就什么都可以牺牲?”
说到这里,左百龄也蹲在姜逸之旁边,问出了自已心里的疑问:“说起来,你们不在乎是不是天下第一吗?比如说剑道第一之类的……”
“我们有第一,但很少有人会去追着当第一。”姜逸之非常认真地给左百龄科普,“相当于是如果你修为高深,那就给你安排些厉害的活,修为低,就打打杂什么的,总有适合你做的事情,而不是人人都想去当剑道第一。”
左百龄嘴角抽了抽:“可是人家都说你们会打架,争天下第一剑什么的。”
“你话本子看多了吧?”姜逸之表情奇怪地看左百龄,“你还好意思说苏好眠,我看你话本子也看得不少。”
苏好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看那些话本子。”
姜逸之叹气:“打架只是打架比试,是为了看自已的水平,不是为了看自已能胜多少人。修道就是修心,修仙是为了长生自在,要真想当天下第一,那跟凡人考状元有什么区别……”
“你进了无上仙门就知道了。”姜逸之怀念起在山门的子,“只要每天把功课写完,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没人管你,潇洒自在,那才是修仙该过的生活……都修仙了还天天不睡觉死磕修为,那不瓜吗?”
“追求名声,追求权力……那应该考功名才对啊,来修仙干嘛?”
左百龄:“……”
谢谢,有感觉被内涵到。
凉城3
抛开扯犊子的话不说,左百龄挪了下屁股:“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分头行动。”
“城内的情况需要更深入的了解,来证明或者推翻我们的猜测。城外,需要提醒林清浅她们注意迟暮的过河拆桥和暗度陈仓。”
姜逸之点头同意:“你俩在城内,我和敖长乐出城如何?敖长乐在城内太受限制了。”
在野外,怕人的敖长乐才更有安全感,而且他若是在城中变回原形,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左百龄点头,再三叮嘱道,“一定要警惕寨内的人,千万小心。”
苏好眠也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跟他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