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啊,这就是格局!”王一鹗点拨道,“刘汤臣与石拱辰虽有保守和奋进之别,但都属于新党,以改革国是、推进新政为要任。
梁岑什么?抬举他,可以说他是顽固保守党的残余;说句不客气的话,他就是一不求进取,只谋私利的孤魂野鬼。
这样的人物,都是我们改革的阻碍,铲除他以及势力,获利的不仅是河南百姓,还有我们坚持改革的新党。
刘汤臣这次帮石拱辰摆脱了困境,海公那边要不要记下这份人情?”
必须记下这份人情!
李鄂彻底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刘禹浦以前小看他了。
他不仅把山东打理得井井有条,有条不紊地推行各项新政改革,还能出手帮一把石星,一起铲除顽固保守势力余孽,新党上下,无论稳健派还是奋进派,都要赞叹一句。
稳健派要承他的情,奋进派敬佩他的气度。
厉害!
还有石星,他的敢作敢为,倒是超出众人的预料,也是一位狠人。
李鄂说道:“恩师,现在只要把齐超民和安志文这两人的嘴巴撬开,梁岑的罪行就无所遁形。
河南大案的幕后黑手被挖出来,同时又为河南地方铲除隐藏的大毒瘤,石拱辰失职的罪过就去掉大半。”
是啊,石星在总结报告上完全可以说,我那不叫失职,我那叫引蛇出洞。
重要的是结果,过程在论功行赏时反倒不重要了。
什么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那是哄人玩的话,又或者是上位者强行为心腹挽尊的车轱辘话。
没有功劳屁都不是。
军功封赏都是看斩首、歼敌或缴获来算的,总不能说我从辽东库吃苦吃走到费尔干纳谷地,虽然一个敌人没杀,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给我授勋封爵吧。
李鄂心里暗赞不已,不愧是稳健派寄予厚望的干将之一。
王一鹗点点头:“云英心里有数就好。你要做好准备,跟石拱辰搭档,一起治理河南政务。”
李鄂听懂了,老师这是判断出来,此案完结后,石星功过相抵,继续留任河南巡抚。自己这位河南布政使,也不能再署理河南巡抚,老老实实地跟他搭档,治理河南政务。
“恩师,学生心里早就有数,也准备好在河南布政使任上,好好历练几年。”
听到李鄂这么说,王一鹗欣慰地点点头。
但李鄂话虽这么说,但心里的波澜没有那么轻易消散,他忍不住问道:“恩师,学生想不明白,石拱辰是怎么做到的?”
王一鹗看了他一眼,决定把自己的分析给李鄂说一说,让自己的这个好学生也接受一次学习。
“石星出抚河南,最不满的肯定是梁岑。他在河南布政使任上两三年,还搞出足额纳粮先进布政司的政绩来,觉得接任河南巡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结果来了石拱辰。
心中怨恨,可想而知。
石拱辰也非凡庸之辈,到豫赴任后很快察觉出梁岑暗藏的敌意,两人明争暗斗。只是梁岑在河南做官二十多年,与当地各方势力盘互交错,纠葛很深。
石拱辰新来乍到,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一时半会也撑不破这蜘蛛网。”
说到这里,王一鹗停了下来,反问李鄂,“云英,如果是你,当如何应对?”
李鄂想了想说道,“梁岑已经五十多岁,出任河南藩司也有三年多。按照皇上定的新官制,做完这一任,梁岑极有可能要致仕。
只需要熬两年,暗中积蓄力量,等梁岑致仕去职,自然会树倒猢狲散,一切可以从容处置。
只是”
“云英,只是什么?”
“只是依学生看来,心有不甘,为什么要多等两年?为了一展抱负、推进改革、清肃地方,还河南百姓一份公道,学生一天都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