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皱着,看着眼前神明,他突然想,原来人与神的距离也没有那么遥远。
其实,只是他和神明的距离很近罢了。
“要我因一人之私而废天下之公,我做不到,因为这太虚伪,而我也以为,设身处地,我就是神骁人,仅在此时此刻。”
“倘若这一行就要我一人背负这因果,我无怨,可天下为公的理念不能变,至少,要让世人觉得是我神白须该死,而不是骁卫。”
世人皆以为,李往道一生恍惚,穷于一身都在铸就那本《心斋薄》,而在费劲千般辛苦万般磨难之后,终于在这潦草人生中醒悟大道。
李往道所悟乃真,即人之本之根,而他的道路,早已在诞生之初就已经命中注定。
世人皆以为,李往道所求不过归宿,执着一梦好似众生成憾,非要固执的追求什么大道什么苍生,而在看遍沧海桑田与日月蹉跎之后,才知人之将老,所望不过虚无缥缈。
可在他死后百年,道庭对于《心斋薄》的钻研愈加深厚,以至于参破这世间千万般悠长而缥缈的道途。
“得见天光,大道恢宏,得见生死,轮回枉然,得见日月,兴衰可测,得见天地,众生可往。”
《心斋薄》一书,不过就是矢志不渝的理想,在李往道一生中,作为一个指路标不断的牵引他。
坐观众生天地日月,在这其中,李往道的追求,远在人类之前之上,以至于如繁星一般的命运都被定轨。
而此后千年,凡求道者,无不以李往道为圣。
蛰龙突然伸出手,掌心朝上,神白须心知肚明,将那千沧拾月安然放上。
“这个国家的历史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比你穷极一生铸就的理想都要深邃,并不是说问心无愧就能得证大道的。”
“这天地太大,人太小,若想更天改地,人就必须要裹挟大势。”
“你以为一个人的罪孽都可以凭借死这一形式的终结一了百了?倘若一个人没有幡然醒悟的机会,就必须要在这闭塞的道路中另谋出路,如果你不是为了赎罪,那,做的这些,都是徒劳。”
“小夫子满嘴的大道理,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多可悲?”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疼了心软了,蛰龙抬起手抚在神白须的头顶,可她也知道这小夫子的威严,仅是拂去那风尘,饶是她这等神明也都肉眼可见的心生慈悯。
“我不比那些人间的帝君,见不得那些个纵横之术,不需要你拜,小女子仅有一个要求。”
蛰龙收回手,点了点神白须胸口,解下腰间的灵龛,将那绕生烟灵龛系在神白须的腰间。
后者心里咯噔一下,对于接下来生的事好似预感一般。
“唯求夫子赐以名愿。”
她笑如狐媚,添上了些红晕,只觉得遍山红梅胜雪,不知何种绝色。
神白须肉眼可见的眉头一皱有些愁,不管是谁在散布谣言,反正是把他害苦了。
可他却也抬头望向这位煌煌神君身后的青山绵绵,只觉得春色不改,江山依旧般的长远。
“人之奸险,无虞而诈,心之真善,耳不闻祸乱,抚忧而明。”
“人将及灾,双目浑然,听心而平,见思而遣,谓之,听安。”
“姑娘位列九龙之蛰,操玉笏而执于道,再望青天,得见尘凡,不语生杀予夺乱力怪神,谓之无忧。”
“虞听安,字无忧,听安无忧,姑娘以为何?”
虞听安金瞳泛起涟漪,恍如星河潋滟,明珠璀璨,道不尽那红尘悠悠,情意绵绵。
“真是神仙点谱,津津乐道。”
虞听安伸手刮了刮神白须鼻尖,笑靥如花。
神白须作揖,一笑而过。
轰——————
一道白虹直直登天撞向天壁,只顷刻间,天倾而落,此间沦丧。
秋风吹落梧桐树,花雨渐微彩漫天,本来皓日当空的艳阳天,转瞬就变作雷云滚滚的冬夜。
呼——————
下一刻,大风来,吹拂千山云雾,顷刻间天遮轰隆。
雷云滚滚之间,遮天蔽日,整个南地风云变幻,黑云压顶。
于风云间,灵泽如神的白雾徐徐而生,将这天下苍生天地日月都笼罩在其中,一时间,天云滚滚,灵压震震。
随着日月晦涩,天地混沌一片,只见一抹煞白好似天光开辟,于云中来回翻滚,那神辉而璀耀的灵光震人心神。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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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声声震耳欲聋要让人浑身颤肝胆欲裂的阵阵龙吟,只觉天地间威压如伟。
那云中白龙巨大的身躯盘旋山河万万里,整片南地都在这巨龙盘旋之内匍匐。
在整片神骁大地上,位属东部地区的半个神骁大陆雷云滚滚,巨龙身躯神压天地,在整个卫星地图上都是占据半个屏幕的庞然大物,于穹顶盘旋整个南地。
天龙围绕众生,恍若天谴神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