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望躬身万福,难以想象,她这个辈分,地位,能力的人也会向神白须此类人躬身行礼,真应该要说是神骁人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吗?
而当唐望起身,神白须早就躲开了这一拜礼,在一旁上下打量着唐望。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来神骁一月半四十四天,从初登岸的那一天起,就好像莫名成了座上宾,哦对,除了神庭门那一顿打,我就当是先兵后礼的报偿了。”
“其中无论骁卫也好,盘龙会也罢,饶是诸如持渡何以舍这般普度众生的神佛也都以礼相待,就更不说那高高在上的九龙了,活了千万年的神明也都向一介凡人躬身弯腰,小子以为,太夸张。”
“不得不喟叹世界之大,自身如沧海一粟,一朝神川走,遍地神仙老怪,我要是真短命,也得怪你们这些个老东西给我捧的。”
“要都是以礼相待我就当你神骁民风淳朴,可一个个一言不出就行此大礼,我以为,太荒谬。”
“唐听行?你看我认识你吗你就在这给我拜。”
再到这时,饶是唐望也有些惊讶,眼前这人自己起初也仅仅只是听了不少传闻,入川之时遭了陈也先一顿打,她以为,不过一场问道之争。
而一趟九龙,神白须所作所为却截然相反,他似乎并不尊重神明的存在,反而如此的热衷扎根在人群中。
他倒是礼貌,倒是谦逊,如果不是因为他在神骁所做的一切,唐望这一拜,他还真没那个资格,更别说称其为先生了。
想到这里,她竟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
“先生倒是挺注重我骁待人接物的礼仪,饶是这般熏陶,也算得上我半个神骁人了。”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且不论先生如何有恩于民,就这背负千古骂名仅为一承诺献身的大义,惹唐望这躬身一拜,不马虎”
她笑道,伸手指了指神白须胸前。
神白须只是长长舒一口气,这话说的,好像他就真的无欲无求一样。
他神白须同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一趟神骁之行,无论成与不成,女娲城终焉柱的数据核心他都势在必得,毕竟来都来了。
照唐望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嘛。
再者,这一趟下来,也并非是全都输得精光,倒还…赚了不少?
“先前于沃水山地听闻先生擂拳如雷,心潮澎湃,遂坐听云雷,见神光灌天。”
“小女子起先以为,先生走的也是陈也先那一脉至刚至强力撼天地至刚至强的路子,可于后先生同上官语蛰以力播力,方寸力硬是折了清罡气。”
说到这里,唐望稍稍停顿了一下,她看着神白须,凑近。
“先生也懂得小女子这云鱼之术?”
她一双金瞳闪了一下,神性非凡,只觉是灵慧神开,摄人心魄。
神白须悄悄后退,双手推开唐望贴上来的肩膀,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的有些难以喘息,以至于他再退后一步。
“破罐子破摔罢了,上官语蛰一方武道巨摩,十年擂潮,对于武者之心的钻研远在我这野路子之上,我与他比,班门弄斧尔。”
“只是端倪了些那清罡气的蹊跷,从中取道,遂弄拙成巧。”
闻言,唐望一脸不信,以至于她又凑近,她抓住再后退的神白须。
“先生莫要妄自菲薄,那三生相所化形的天神尊高有万丈,饶是两千年前陈也先开山一尊的金甲神人也望尘莫及。”
“再者,以力撼道,攻他人之所擅,乃是取难之法,你神白须久经沙场,会不知道对阵逢敌应以所长的道理?”
“那如果我说是我要以死相搏,他上官语蛰怕死,一身清罡气软了,你信吗?”
“上官语蛰擂潮十年,大风大雨蹉跎了十年,方寸于乾坤之间,酝周天之气于手中,岂会因贪生怕死而卸去一身清罡气?”
“即使清罡气化形你神白须都死战不退?岂不是取死之道?”
“你们这些所谓的武者之心的武修好似一个个狂的都跟天王老子似的,岂不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怎么,见不得你阴流一脉的佼佼者被一个以力撼道的小辈打的手足无措灰头土脸?那你这娘们胸前白长斤两肉,小心眼。”
“你小心眼,你全家都小心眼。”
“哈,承天载地的武道之祖跟我一个百年不到的屁孩挣强弱之分,你不脸红吗?”
“我要是连你一个百年不到的小屁孩都搞定不了那岂不是白活千年?”
“犟种一个,你撒手。”
“偏不。”
这没来由,两人居然闹了起来,推推搡搡,唐望不依不饶,势要刨根问底。
“你千年武祖的操持,不练拳练的是脸皮子吗?”
神白须一只手推在唐望脸上,使劲往后推,可哪知道唐望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好似嵌在他身上了。
“哼,先生大道何其狭窄,千年时光,饶是雾里看花也都看明白了,这世间千千万万人,千人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