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同那道庭延续千万年所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着相同的道理,可,若细细品读一番,就会知道这两者的区别。
“命运于今后会如何,你我不得而知,可却可以改变,命运于曾经是何种形状,你我未曾窥见,可却会在今后的道路中逐渐形成。”
张道一所说的顺其自然,在于人在事物与事物对比之间的定位,而非命运,而非寻找与追求,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同一种东西。
而持渡所问,是来处,张道一所答,却是归处。
自这以后,持渡好似凡心落定,于自我命运之中耕耘,见证千星坠落,万世繁华,这是他的道,他便是芸芸众生。
而青衣的命运呢?她同神白须一样的执着,不肯在顺其自然中顺势而为,一定要违逆本心的偏执,将自己所有的道路付之一炬。
她并非没有在前进中思考,而是忘记了在凡尘中的位置,忘了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流淌着鲜血的活生生的人。
对于她的追求,她太过极端,而对于她的境况,她总是强求,遂才意不成意,形不成形,在这桎梏之中挣扎。
何尝又不是那沼泽之中的芦苇,扎根淤泥的黑暗,渴望挣脱,可却又随风沉浮,飘忽不定,不随本心,无从定夺。
而也在最后,瞧见了神白须这一人的“惨状”,才透过他的命运去看清事实与真谛。
她就像一缕风,无羁无绊的狂风,可也只是随着风流动的方向前进,而他,就像一个封闭的罐子,里头装着一片自成方圆的净土。
直至她也走入这罐中,才堪堪明白何为心的真意。
而这片净土,也逐渐成为了让她眷恋的故土,拴住了她飘荡不定的心,就这么于此安眠。
呼————
微风吹拂,神清气爽,待到她再睁眼,神白须似乎已经停了下来,他看着一旁的什么东西愣在原地。
“…我靠…这可真是眉毛下面安俩蛋,光会眨眼不会看啊。”
“哪个缺心眼的这么安排路的?”
青衣竟憋不住的大笑起来,抓着神白须的衣领,扑在他的怀里花枝乱颤,以至于神白须都不免得笑了起来。
这到了最后,两个人具是大笑,莫名的气氛也在这一刻宣开。
“你啊,净走弯路。”
青衣伸手点了点神白须鼻尖,另一只手擦拭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真的哭出来的眼泪,总之,她很高兴。
原来,在远处几十米的方向,一条高堤坝的青石路就那么显眼的直挺挺的架在沼泽之上,明晃晃的一条通天大道。
神白须这会已经泥泥泞泞走了半路了,才看到这石桥,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谁说不是呢。”
看着那青石路与石亭,他看向怀里的青衣,由衷的笑了。
而此刻青衣的那一双金瞳,神辉烁烁,铅华尽褪。
青抬衣重拾剑心,再登一楼,爱一人而心恋红尘。
“…红的啊?”
“…不喜欢?”
最终神白须并没有去走那条宽宽敞敞的通天大道,而是一直抱着青衣在沼泽中缓步前进。
向后望去,那片好似无垠漫漫长远的绿茵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而随着微风起伏,那裂隙也在渐渐被稀柔的泥沼回拢。
被青衣一袖扫平的万掣山地现如今清朗玉明,在终于登上那河梯后,看着神白须一身泥泞的青衣有些于心不忍这一趟旅途他就这般模样。
即便并非什么盛行,可这一趟泥泞终归是为她,这也就有了开头的一幕,青衣建议神白须更换一身衣裳。
而她拿出的这身,是一件红白祭礼服,颇有大祭司的古典模样,端庄而淡雅,对目前神白须的造型来说,似乎意外合适。
已是它鲜艳的红让神白须这种喜欢低调的人不太适应。
“不…我只是没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太张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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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言,青衣眉头一挑,笑了。
“凭你神白须在西方世界的顶世恶名,依我看,就是再无敌四甲子也未必能比拟你半分吧?”
“到了如今,却羞赧一件布衣?”
“那你要不要穿我这件白衣?缝合改款不过抬抬手的事,这件红的,留给我。”
她很明显一副坏笑看着他,神白须只是面色无奈,可他越是如此,她越是兴致盎然。
即便真的身披这一身女子的素裳,神白须那一身不可挡的锐利锋芒也仍旧扎眼,这不是一件衣服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