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请起,恩公快请起!”
这下樵夫愣住了,却仍旧没有自己摘下盖头,只是询问恩公何以称恩公,只听那女子缓缓道来。
“奴婢便是恩公那日山上救下的红狐狸,为报大恩,求山上的神仙赐了一副肉身,只是丑不堪言,怕恩公见了,吓着。”
那樵夫直直不肯起身,以至于那女子也一同跪下,樵夫只说。
“那便是一报还一报了,可姑娘救下的岂是在下一人之命?家中老母无人照料,不以时日恐也西去!”
樵夫再三要求要见一面恩公容颜,女子被樵夫的真心打动,这才堪堪掀起了那红盖头。
可这一见,好似那天仙下凡,千娇百媚红颜开,那哪里是什么奇丑不堪的面容,完全就是一副天生丽质的容貌。
“自此得已相见的两人一见而倾心,结下良缘,遂有了这红盖头之说,有了这民间男子戴盖头之姻缘。”
“老白,这下明白了吧?”
不得不说,李镇岳这个故事的确有趣,还真就唬住了神白须。
只见那人确有其事且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频频点头,而殊不知,那看不见的红盖头之外,兄弟几个那表情憋的像是受了这辈子都承受不住的伤。
咚————!
位于盘龙会峰顶云阁处的一口鏊金髓玉雕的紫金钟被人用一股狂岚罡风之气砰鸣撞响,顿时间云海云曦,天开明月,撒下剔透的皎白,拂去那万年山海万川万万里。
月光下赤霞霓漫的盘龙会张灯结彩,千灯长廊灯火通明,碧湖河畔莲灯流转,玲珑如梦,精彩非凡。
好似自天上如瀑布般翻转的红海,漫过这茫茫人海。
屋内闻钟声的五人,其中三人慌慌张张的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周登楼拍了拍神白须的肩膀,后者扶正盖头,红红火火。
李镇岳推开门扉,只见流光溢彩化作的红毯已经延绵而至脚下,直至一股惊鸿之气撞入庭内。
“鸿雁白行入青天,飞燕自道月明稀,老白,这红毯一趟走下来,可不能怯场啊。”
李镇岳拉住神白须的手臂,嘴一咧,大喜的日子,没人端架子。
“嘿,瞧不起人啊,咱们老白登台九龙瑶池都扬眉吐气器宇不凡,就是神仙在上,也不低半分眉头。”
张策言于身后整装神白须身衣长袖,端端正正,满意的点了点头。
眼下周登楼大步一迈,于众人身前侧身向后看。
“大喜的日子老白你怎么没声啊?怎的,新郎官初嫁含羞待放?”
此刻众人目光聚焦神白须。
“怕是半生打打杀杀,到了这春江水美的温柔乡,迷了眼,让安乐窝困住了英雄骨。”
李太行上前正了正神白须的冠,拂去风尘笑道。
“一个个的净放花屁,迈出了这个门,哥们就是天上的鸳鸯地上的连理,你们个个都是光蛋子,咸吃萝卜淡操心?”
众人大笑,四人两排,一左一右,神白须居中,踏上这红毯,跃上鹊桥了。
咚————
钟声再响,并非那铿锵砰砰,而是轻轻柔柔,如玉响,如风吹。
众人行至庭院前,于亭外等候多时的银簪在神白须腰间系上一条金红丝带,一对金铃叮铃作响,挂在腰间,一步一念。
走过的秋风又不知是谁的眷恋,吹落的秋叶又不知是谁的思念,走过那漫漫碧湖,于桥廊上勾月对挂,撒下皎洁在人的头顶,恍若一世。
于碧湖桥廊尽头,轩辕侯双手托着一把盘踞金龙的宝剑,上刻瑰玉,璀耀非凡,他托剑悬挂于银簪系上的腰带,横剑在腰。
谁家好儿郎,七尺之身许以国,边疆驰骋,马踏赤河,听轰隆隆战鼓擂,看飘摇枪旗长挂,凯旋的风帆,穿透呼啸的风沙。
看着神白须红袍挂剑,金雀抬枝,轩辕侯满意的点了点头,拱手作揖向着众人一拜,随后又看向戴着盖头的神白须,终究还是憋住了。
他只觉得这身行头啊,真行。
划开波澜,潺潺之声伴谁入眠?弹奏琵琶,琅琅音弦遣谁入梦?沉入那不知疲倦的怀恋中,穿过那千米长廊,灯花恍惚,再做一梦。
于廊道末尾,一身红衣女子装扮天倾之姿的许青才婉婉施身万福,如今女子盘,青丝缭绕,云烟雾里,寒梅待放。
她手捧一杆桃花枝递给神白须,芬芳吐露。
春风未央,谁采桃芳,哪家的姑娘,对镜梳妆,千百流转回度方,摘下心微漾,翩翩一舞,恋恋心中盛百芳。
这不知是谁家的新郎,得是多么登对的天仙女,才能称得上这宝剑与桃枝,才能担得起春风来渡的赐福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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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头戴盖头的神白须,许青才掩面遮笑。
她羡艳的眼中啊,都是风吹落水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