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神骁民间那个时候,杀鸡宰牛的迎宾客是大户人家才有的气派。
习常人家大抵是开锅热灶,做上几盘拿手小菜,买一两壶酒,对酒当歌。
那所谓的大户人家呢,说的就是武侯门这种了,当然也并非是喜宴,而是一种迎宾方式。
这种一般是对待从极远的他乡异地而来的客众,以及那些官府政员,前者说的,是神白须,而至于后者,就是点朱砂了。
有道是,冕鼓霆霆,气清神和,这是一种属于神骁人特有的民间风俗文化,意为对人与人之间以礼相待美好的寄托和民风淳朴的表现。
此刻,天台门处。
尤为宽敞的大殿下,是更宽广的平台,台上高鼓垒起,有至于地面有悬挂于顶的,还有的,则是平台上一整个巨大的鼓面。
其场面之恢宏,之磅礴大气,不言而喻。
随着点朱砂与神白须二人拾阶而上,似乎接宴的人来人往也在此刻停下。
在两人还未登上大殿殿门,殿内的武侯执众就已经尽数走出。
此刻的场景,客在下,主在上,神白须没有抬头去看那些执众,而是转身看向天台门处的一面巨大的鼓面,上绣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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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点朱砂,却是双手负后,直面向武侯所有执众,她神色自若,不以为意,就好似哪怕所有武侯门执众携权来压,也不过瓦砾之众。
神白须则是少见不耐烦的拍了拍衣袖,这种动作他很少做,而眼下这场接宴,指不定就是一场风云局。
殿前的武侯执众一言不,而态度,却多是眉眼含笑,并非讨好,也并非嘲笑,而是尊重,其中各人气态各不相同,皆是人中龙凤。
直至过了将近半分钟,有人从众执众身后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身着蓝紫色长裙的妩媚女子,她的一头长梳至腰间,随着她的每一个步子而甩动,随风优柔。
她赤足的脚腕上拴着一对铃环,每一步,都沙沙铛铛的响着。
眼前的媚娘的的确确算得上是那倾国倾城的舞女,瞥若惊鸿,婉若游龙。
作为武侯门主的她直径向下来到点朱砂面前歉意一笑,躬身万福,后者没有回应,只是看向视线注视着远处天门鼓面的神白须。
媚娘伸手点了点神白须的肩膀,后者先是转身回望大殿前的武侯执众,再看向眼前万般风姿的媚娘,眉头一挑。
“不过一场迎宴的礼服,神骁的礼仪,先生不懂,倘若有疑,便请牵我的手。”
媚娘伸出手指朝向神白须,神白须一知半解,他看向一旁的点朱砂,后者眸子闪烁光泽,嘴角含笑。
这女人铁定心里头有鬼,神白须又是愣头青,这顿折腾是跑不掉了。
呼————
就在神白须牵起媚娘的手后,点朱砂莫名后退好几步,眨眼间只见自媚娘裙下飞花缭乱,她伸手一拽神白须,后者一个踉跄扑进她怀中。
只是下一刻,好似身在漫天飞花中,神白须感受一阵微风拂过耳畔,再睁眼时,他已经身在天门那巨大的冕鼓上。
媚娘丝丝不舍的放开神白须的手,连带缠绕在他手臂上的丝带一并抽出,后者微微倾身向前止住步子。
砰————
嗡嗡雷声,自神白须脚下滚滚腾腾而来,这一声雷直接将神白须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他微微伸脚,脚下这块巨大的冕鼓便有滚滚雷音随之而来,可刚刚媚娘退了好几步却一声未响。
“白先生,所谓击鼓传花,便是一场以舞姿演绎的铿锵之声。”
“神骁素有擂鼓助阵之说,以力擂鼓,可听嗡鸣,以气擂鼓,可知其志,而眼下步步声,步步雷,这击鼓传花之意,鼓不响,雷声不来。”
“先生…可懂?”
在神骁邪祟被那位天降神女擂鼓除邪后,世人制作了四种冕鼓,为了传颂神女擂鼓除邪祟的故事。
而眼下媚娘这摆下的巨大冕鼓,就是来自南方的开阵鼓。
女子以阴柔之美的舞姿游弋之上,步子或圈或点,舞起听雷,而这雷,至刚至阳,同那阴柔的舞步刚柔并济,寓意以求凯旋。
媚娘用开阵鼓迎神白须,分明是问道之举,此次神白须十二门之行,点朱砂只是个陪衬,媚娘也看出来了那位的心不在焉。
她本以为此次来的会是天罡那位音绕梁,若真是那位,恐怕也就不会有今天这阵势。
若神白须在这场开阵鼓之博弈中落了下风,就代表出师不利,请回,武侯门的意见就可以保留。
倘若神白须胜了,武侯门洗耳倾听悉听尊便,在十二门中的立场便倒向骁卫。
可需知,武侯门媚娘百年前就已经是川内开阵鼓的第一擂女,这击鼓传花就是因为她才有的,说她是开阵鼓的扛大旗者也不为过。
眼下的神白须只懂得皮毛规则,哪里能同媚娘争冕?
神白须退后一步,而这一次,无有鼓声。
媚娘眉头一挑,含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