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终焉柱在神骁,我早晚要来,而至于削山之乱,神骁牵连千年的成见根本不是我一个外人能够解决的。”
“说做什么解铃人,悬兄太瞧得起我神白须。”
“若没有骁卫点朱砂音绕梁布局,我一人岂能成器?悬兄愚见,竟说什么以一死报投我这戴罪之身,岂不荒谬?”
关于剑若悬河给予的重托,神白须以为太过,倘若神骁愿意以第四终焉柱为交易,神白须自然会来。
可剑若悬河就为了一个承诺白白送命,何其夸张。
“先生以为我死的不值,对吗?”
剑若悬河笑道。
“倘若神骁用第四终焉柱同先生作易,全世界都要骂神骁,不单单要在国际上抬不起头,还要被削山嗤笑,身败名裂才是真可笑。”
“以我之死,以乱贼之称托先生下水,即便先生事后察觉也为时已晚,虽然卑鄙,却于情于理。”
“明面上是神白须同神骁狼狈为奸,可第四终焉柱就在神骁,世人又岂知先生究竟为何而来?”
“是削山之乱,还是终焉柱?”
这话一出,神白须反倒气笑了。
“那我就要活该背负骂名,让你们神骁人事后戳我脊梁骨?”
“再者,以乱贼之名,周登楼说的那话就当个屁放了?”
这下真相大白的神白须才知道自己让人坑了,不,是让一群人坑了。
“先生见笑,若不如此,只恐此事难成,而且,这要您背锅的主意,还是梁先生出的。”
神白须眉头一跳,难以置信。
那个文质彬彬的女人想得出来这种阴损招?
“事已至此,先生气愤也好,恼怒也罢,都和神骁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我,一个已死之人,先生难道还要对坟骂人?岂不贻笑大方,让人数落没气度?”
剑若悬河笑道,拱手作揖以示歉意,可是他心里,乐得自然。
“就因为我这么个人死了,真的值吗?”
神白须沉沉一句,而剑若悬河却是坦然一笑。
“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为神骁而死,也是为了我的家而死,不悔不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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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剑若悬河,他一整个人就是一把最锋利且最锋锐的剑,至死不悔。
这并非洒脱,神白须为神骁游子跪地求神是大义,他剑若悬河为两川归一,万心归复,不更是大义?
神白须只是皱着眉头,知道时间不多了。
而剑若悬河只是面色平静看着那江海,嘴里念叨着回家了。
两百年前,那时的李布施不过作为一个落魄氏族的庶出,令他百般受辱的,并非家族中人的冷眼,而是存在的不被需要。
纵使李布施所拥有的才华与能力众人皆知,纵使当时的李布施已经悟得何为天地归心,可终究还是因为缺了那么所谓的一份名正言顺而与家族继承人,与家族众望失之交臂。
所谓名正言顺,是神骁自古以来的成事之本,立根之本。
它象征着上顺天地,下顺民心,而在神骁历史洪流中,能做到的多数只有前者。
因为权力是阴谋家的歹毒与阴狠,李布施深以为然。
作为一个封建制度笼统之中诞生的新时代新生儿,李布施很清楚自己诞生于一个什么样的制度,且他的追求,必须要与之背道而驰。
他固然仁孝,可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放任天下共逐鹿。
因此在上御一族暴毙后,李布施的揭竿而起就尤为名正言顺。
而一个国家,永远不能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而所谓的统一,与民更始,往往都是帝王家为稳固权势的谎言。
李布施以为,他们永远不会真正同天下人分一杯羹,所以他才要如此的开民智,让这个国家的人民去对自己的国家亲力亲为,做这其中的一份子。
因此,李布施谋政于幕后,他的仁施成就了时代的早产儿,上御执。
这个集旧时代与新时代为一体的新生儿代表的不仅仅是新的制度,更是一个新的时代,这意味着神骁人将摒弃前嫌过往不究,同历史的悲剧冰释前嫌。
并且成为一个真正与时俱进且在对进步的争取中时不我待的共同国家。
一个领袖未必要有显赫的出身,与非凡的财富,只要他是民心所向,是众人意志的集中,他就可以带领众人向前进。
李布施不愿将所谓的天授人权施加于神骁的掌权者,他希望人人自省,用真正能够察觉岁月变迁的眼睛去看这万里山河与黎民众生。
而李布施一名,不仅仅代表着李布施这一人的意志,他还有着另一个称呼,“济世”。
也因此,这位脱胎于旧制度世族的领导者永远不会加冕为王,他属于旧时代,而新时代,永远属于在他之后的人,永远属于向前的新生力量。
所以李布施被誉为,“帝师”,代表着结束王朝更迭,步入共体命运轨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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