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白须挑眉,他有些好奇那所谓的因果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来到神骁之后,这里的人好像都非常避讳这个东西,也就只有他这个外地人,哑巴亏。
倒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他这么一个人,十有九灾,只要不连累到身边的人,都不重要。
神白须深深呼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右侧的那红袍神女,后者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盯的神白须心里头有点毛。
“高人不露底啊,一个个神乎其神精乎其精,说的绕口讲的迷糊,又是因果又是天命,云遮雾绕好不痛快。”
说着,神白须四下摸索看了一遍,寻思找什么东西坐坐。
蛰龙见此,只是掩笑,怒龙看了,气笑的指了指,那鹤童颜的少年亦是如此。
而在一旁的红袍神女,不知哪里弄来的一把马扎子,笑着递给神白须。
神白须也纳闷,就接下了,一屁股坐下,惹的众神皆是笑之。
“你们这地方,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个神仙喜欢讲这些拗口又难懂的谜语。”
“叫我来,又不明说,一个个戏剧似的逐角登场,左一句右一句,有骂我的,也有笑我的。”
“倘若只是瞧不起我这个外人,给句痛快话我也就滚蛋了,不在你们这清净宝地胡作非为徒增事端,本就来一趟也没讨着好,还吃一堆闷头亏。”
神白须百无聊赖的抱怨起来,也是,不让人骂还不让人抱怨吗?
“好个泼皮无赖,话里话外变着法骂人,还说冤枉?”
“你自己琢磨琢磨,自你入川以来,哪一件事不是你自讨苦吃咎由自取?倘若明着来,凭骁卫的底蕴,你用得着吃那些亏?”
“分明是自己找罪受,还怨起别人来了。”
又一位,她声音清冷,谈吐伶俐,几句话就讲明白了神白须刚才的几句话,还接回去骂了一顿。
她身着灰白墨衫,比起音绕梁来有些相同的文书气,后别有一根红木簪子,一双凤目气势逼人,竟有些许狂气。
她的出场,让气氛都严肃了很多,她面容清窈,淑风百媚,腰间系有一枚竹牌,上刻痴字。
神白须了然于心,这位应该是中三之二,痴龙,九龙中,她威势最高,是震敕诛邪的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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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府君?乃符箓之主,神骁天下万般符术皆以她为,又别称“黄道君”,是道术开源之一。
她走下瑶池,来到神白须左侧。
“这话不妥,我舍身布道,即便不说功劳,苦劳总算有吧?就算没有苦劳,那也有疲劳。”
“况且是神骁有求在先,我作为应求者虽也是逐利,却也说到做到了不是?”
“倒是你们这些个神仙,那些个执政者,沉在黑里玩阴的。”
痴龙漫步而来,位于神白须左侧。
“你神白须在西方臭名昭着,凭一己之力抗衡八十年盘根雄居的终焉,其风险哪一点比不上神骁两川的这点小小矛盾?”
“还是说,长久孤身一人的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靠山,才如此婆婆妈妈畏畏缩缩?”
“你倒是不求功名,然,不图小利者必有大野心。”
“你狼子野心还如此受信,还抱怨甚么?”
闻声,有人登台。
风后而来,那男人朗朗如玉,世上无双,神逸翩翩,如风如朔,如春沐身。
他头戴桂丝编织的冠,系马尾,腰间拴有一条白绳,上挂斧止,戈钺,又有虎符,龙玺。
此人气度君临天下,却并不威压于人,意外的和和气气。
“好一位相貌不凡气度寰宇的神君,睥睨四方,身持神器,当真神人。”
神白须拱手躬身,那男子回以躬身,却也令神白须一惊。
这位神仙,可不怎么有神仙范儿啊。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孤身一人也有孤身一人的好处,无牵无挂。”
“终焉不比神骁万年传承,它政治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而神骁却是根深蒂固的传承,剪不断理还乱,一团乱麻。”
“试问在这样一个拥有颠簸历史与盘根交错政态的国家,哪一个清高之辈能够明得失知先后?”
“我一介外人不过薄读史书略知皮毛,何堪承以大任,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
对于神白须而言,神骁的政治情况与恩怨瓜葛牵扯的东西太多也太远,倘若执政者不能干干脆脆的舍却偏见,那便要受其所害。
神骁的确是万年传承不假,然而这其中的帝王家并非都是为国为民,也有心怀私意者,图谋不轨者。
霸权的纷争在神骁其实比起西方的黑暗年代的残酷有过之而无不及,它更多的表现是人性的丑陋,而西方,则是欲望的极端带来的灾祸与弊病。
一个是战争纷争,而一个,则是野心的勃勃不灭而催生的灭亡,两者也算殊途同归。
神白须了解终焉,所以也很快的了解了削山与神骁,所以说的话才会如此的随意,因为这群所谓的神明,都看在眼里。
可他们不会伸出援手,因为以他们的身份站在哪怕任何一方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与代价。
可神白须不会这么认为,生为神明不也是他们的命运?一生只能在暗处,说是秩序的缔造者又何尝不在秩序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