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司马钰深吸了口气——她不是为了这种无聊事来的,比起民间传说,她更想搞清楚自己的事,“……骆先生,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究竟是什么?他们俩为什么要离开我?”
“……这是两件事。”骆青指出了她的错误。
“……这不重要。”司马钰两手扶着桌沿,骆青赶紧抱起了他的紫砂茶壶——那可是他最宝贝的东西,是七百多年前一个皇帝赏给他的,一直保存到了今天,已经可以算作文物了。
“好吧,”骆青抱着茶壶,简单想一下之后,说道,“这件事应该从一万四千年前说起……”
“先给我说说十四年前的。”司马钰赶紧打断了对方。好家伙,一万四千年,那时候有人类么?!
哦,有,只不过是披着兽皮、拿着木棍、石矛狩猎的那种——司马钰的历史学得相对而言还算不错,隐约记得那时候的人类好像是叫什么……【马鹿洞人】?
“行吧,那就十四年前的。”骆青点了点头,“说得简单点,一只妄图毁掉【六途】的【恶鬼】复苏了,它想要复活,但需要一个容器来做它重入轮回的道具,你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容器。”
“……啊?!”司马钰听得差点儿没掉了下巴,“为啥啊?!那么多【妖】!那么多【人】!为啥挑我啊?!”
“那得从一万四千年前说起,你还听么……”骆青顿觉有些头疼——司马钰像她的母亲这点令他十分欣慰,但同时也觉得头疼。尤其是现在,他感觉眼前这个女生和她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只想弄清楚自己的问题,不想知道整体的前因后果,就是这种不讲道理的样子,这娘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被他的【小水】烦得想杀人。
“不想听。”果然,司马钰摇了摇头,让骆青的血压又上升了十好几个点,“他俩是去帮我解决问题了么?”
“……是的。”骆青拿出了手机,开始查找最近的小时药店在哪。
他平时很少出门的。但现在感觉还是常备一些降压药比较好,毕竟自己师妹这一大家子实在是太能磨人了。
“那么……有什么我能做的?”
司马钰这句话一说出口,骆青的手指立刻停在了手机屏幕前。
他想起了一个小时之前,那个抢走他师妹的该死男人还在的时候,两人商量出来的结果——
就如司马钰猜测的那样,她的父亲司马龙和母亲云若水确实是因为她才离开的,就是为了她的身体即为【容器】这件事。这段时间,他和司马龙一直在讨论的事情,就是如何能让司马钰不需要掺和进来的前提下让她远离危险。
但并没有讨论出合适的方法——想要寻找到司马钰失落的【另一半】的碎片,只能由她本人到场。司马龙几乎将手头能用的所有搜索仪器全都想了个遍、骆青也将所有能想到的【术】和【咒】查阅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能让她置身事外的办法。
说得简单一点,想要令她变得【完整】、同时让她远离被【夺走】的风险,这两点是冲突的。
想要找回【全部的司马钰】,只能由她本人来做。
“很困难?”司马钰看着骆青有些纠结的表情,小心地问了一句。
“嗯,而且很危险。”骆青再次叹了口气。他活了几千岁了,从未感到一件事如此麻烦。
“我爸和我妈……一直在做这些困难且危险的事?”
“……嗯。”
“那我更要加入了。”司马钰没有任何犹豫,反而感到了一丝释然——
至少她确定了一件事——爸爸妈妈并非是抛下了她,而是为了拯救她在四处奔波。
“我知道老爸和老妈不想让我有危险,但……我也不希望他们出事。骆先生,我失去他们太久了,希望您能理解这一点。”
“你……”骆青张了张嘴,看着少女坚定的目光,满心的忧虑最终化作一声轻笑,“……呵,你和你妈,简直一模一样的。”
“你答应了?”
“嗯,”骆青点了点头,他无法拒绝这双眼睛——就像曾经,他无法拒绝师妹的一切请求一样,“不过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你回去等消息吧。”
“得嘞!”司马钰开心地跳下了床——她不在乎危险,比起危险,她更不想和爸妈分开。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的事,她不能一直被保护下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司马钰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转头对骆青说道,“下次……我爸再来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想……我想和他好好谈谈。”
下午的会面并不是很愉快,司马钰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误会父亲了,她想找机会弥补一下。
“嗯。”骆青没有回头,只是朝她挥了挥手,并将一个信封递给了她,“下次按门铃,我听得见的,还有,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看着窗外少女离开时的身影,骆青靠在床边,思绪渐渐飘向了从前——
“师兄!借我点钱呗?我想买个簪子!下个月还你!”
“师兄!隔壁山头的熊瞎子欺负我!帮我叫点人!我要去找回场子!”
“师兄!嘿嘿……本来想送你衣服当生日礼物的,但钱都让我买糕点了,这双袜子你先凑合一下呗……”
“师兄!师父要揍我!帮我挡一下!就说我下山了!”
“师兄!小水要结婚了!记得要来哟!”
“师兄!……”
往事如烟,时聚而散,骆青轻抚着手上已经有些褪色的、师妹的单人婚纱照,伴随着晚秋的风声,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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