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那日清晨起了大雾,筒子楼里飘着此起彼伏的煤烟。陆颜蹲在公用水池边刷洗腌菜缸,听见二楼王婶扯着嗓子问徐璐:&;真搬去西郊平房?那儿前年闹过黄鼠狼&;
&;孩家里人多,这房子实在住不开,只能去租房住了。&;徐璐把捆好的铺盖卷往板车上甩,蓝布头巾下渗出冷汗。这个谎言像浸了水的麻绳,随时可能绷断,现在的人都喜欢往筒子楼住着。
陆婷把铁皮暖壶砸进竹筐,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她今早现自己的雪花膏被换成了蛤蜊油,此刻正用染布车间学来的脏话咒骂着。陆颜知道姐姐在气什么——那瓶被掉包的雪花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掉包,你说那就拿了吧,还好心给个蛤蜊油。
&;二姐!蚂蚱笼能带走不?&;陆军举着竹编小笼冲下楼,陆敏在后面追着喊:&;蝈蝈罐!蝈蝈罐忘拿了!&;
板车轱辘压过青石板时,整栋筒子楼都在窗后窥视。陆颜抱着装满粮票的铁皮盒坐在最前面,听见后头传来压低的议论:&;老陆家哪来的钱&;
父亲陆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盖过了所有流言。
推开褪色的朱漆木门时,一丛野葡萄藤扑进怀里。
&;这井还能用!&;陆军扑到青石井台边,木桶坠下去的闷响惊醒了梁上的燕子。陆敏蹲在墙根挖出半截粉笔,在水泥地上画起跳房子格子——这是她在筒子楼永远不敢做的奢侈事。
&;妈,东屋给您和爸住。&;陆颜推开雕花木门,光屏在眼底闪过兑换记录——这张拔步床用余额的o元换来,榫卯处还留着系统修复的淡蓝色残影。
陆婷把行李摔在西厢房炕上时,突然抽动鼻子:&;哪来的樟木香?&;她掀开炕席,露出底下整排的防虫药包,油纸印着生产日期。
晚饭是在葡萄架下吃的。陆颜从拼夕夕换的铸铁锅炖了土豆粉条,肥肉片在夕阳下泛着油光。徐璐破天荒没问猪肉来源,只是往陆沉碗里夹菜时,筷子尖掠过他磨破的袖口——那里已经缝上了崭新的劳动布补丁。
&;明天去供销社扯块的确良。&;陆沉突然开口,惊飞了陆敏辫上的蜻蜓,&;给三丫头做件像样的衬衫。&;
深夜,陆颜蹲在灶间研究新换的煤炉。光屏里&;蜂窝煤优惠装&;正在打折,但她更在意刚解锁的&;家居改造&;区。当她把从废品站淘来的《机械设计手册》残页投入兑换口时,外面突然传来轻响。
&;谁?&;她攥着火钳冲出去,月光下陆君正在修葺歪斜的鸡窝。新换的灯芯绒外套沾满草屑,袖口却还工整地卷着。
&;大、大哥?&;
&;东墙要加层石灰。&;陆君说话时仍低着头,锤子精准砸进木楔,&;防蛇。&;
陆颜看着他脚上崭新的劳保鞋,鞋带系成标准的军工结。这双鞋花了她三张工业券,此刻正稳稳踩在潮湿的泥土里。
“好”陆颜说道。
第二日清晨,陆颜被麦香唤醒。徐璐正在用新石磨碾玉米,隔壁张婶送来的腌萝卜脆响回荡在院里。弟弟趴在葡萄架下写作业,铅笔头是从拼夕夕换的绘图笔——他至今以为这是废品站捡的。
&;颜颜,接电话!&;管公用电话的孙大爷在墙外喊。陆颜跑过青砖铺的甬道时,踩碎了昨夜陆婷摔在墙根的雪花膏瓶。
电话是刘瑞打来的。透过沙沙的电流声,他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我这里需要一批棉花,和一些吃食,你有吗?&;
“我需要时间去筹集,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好,后天给你”
傍晚暴雨突至,陆家人挤在堂屋听收音机。这是陆颜用旧轴承换的牡丹牌半导体,此刻正播着《红色娘子军》选段。陆敏跟着旋律跳起自编的舞,陆军用筷子敲打腌菜缸伴奏。
陆婷不小心掉了毛线团:&;呀!掉了!&;她起身撞翻五斗柜上的相框,玻璃裂痕正好劈开全家福上的陆颜。徐璐弯腰捡照片时,露出藏在柜底的缝纫机票——那张签日期被刻意磨损的&;蝴蝶牌&;凭证。
雨停时,陆颜在柴房现个旧皮箱。光屏扫描显示这是民国时期的医书,兑换价足以换来一套房。但她想起东屋拔步床下的暗格,那里还藏着母亲半夜摩挲的翡翠镯子——这是母亲上辈子被熔成金镶玉的那只。
&;二姐!快来看!&;弟弟突然在院外惊叫。陆颜冲出去时,看见外面树上挂着条褪色的红布——这是附近村民祭祀用的,预示着黄大仙即将回巢,但是现在不让用,陆颜赶紧趁没人去把它拿走,放在空间,等下做饭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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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亮陆婷窗台上的雪花膏瓶,崭新的茉莉香从瓶口溢出,混着潮湿的泥土味。
好的,我将为您呈现一场充满时代细节的饕餮盛宴。为了让故事更具张力,我会重点刻画特殊年代里食物背后的人性挣扎。
暮色染红窗棂时,陆颜正蹲在青石井台边淘米。掺了碎沙的陈米在竹筛里簌簌作响,这是粮店凭本供应的最后存粮。她借着弯腰的姿势,将拼夕夕兑换的东北珍珠米悄悄混进去——莹润的新米在夕阳下泛着玉色,与黄的旧米形成刺眼对比。
&;二丫头,把火钳递我!&;徐璐在灶间喊。陆颜应声时,袖口藏着的五花肉险些掉进井里。这块肥瘦相间的后臀尖用o块余额换来,此刻正渗出冰凉的油花。
陆婷摔打腌菜缸的动静惊飞了梁上的燕子。她刚现新买的雪花膏被换成蛤蜊油,此刻正把萝卜干剁得震天响:&;有些人就是资产阶级享乐思想!&;刀锋剁在砧板上,溅起的碎渣里混着可疑的油星。
陆颜蹲在灶口添柴时,光屏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看见厨房没人,她迅打开装面粉的桶,将包在旧报纸里的白面装进去——这是用o元余额换的富强粉,足够蒸三笼开花馒头。
&;妈,我去拔点野菜。&;她挎起竹篮往后院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兑换栏里&;新鲜茼蒿&;标价o元,但在这个时代,这本该是只有南方才有的稀罕物。
徐璐掀开锅盖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瞳孔。案板上突然出现的五花肉让她想起十年前被抄走的年货,那时公公还在世,腊肉要吊在房梁上防野猫。她故意把菜刀磨得霍霍响,刀刃削下肉片时带着狠劲,仿佛在斩断某些危险的念想。
陆颜蹲在葡萄架下择茼蒿,嫩绿的菜叶间混着几根真正的野菜。弟弟偷摸过来扯菜茎吃,被她用井水淋了个透心凉。小崽子尖叫着跑开时,裤兜里的大白兔奶糖掉进鸡窝——那是她准备饭后分给弟妹的惊喜。
&;姐,酱油没了。&;陆敏抱着豁口的陶罐过来,辫梢的宝蓝绳在暮色里幽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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