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是个睿智的人,兢兢业业当了一辈子皇后,世人称贤,后宫至少表面和和气气,她最懂人心,却独独算错了她这个胸无大志的女儿,会为她们报仇。
柳如沅也不是未曾想过隐姓埋名,她原本就是那宫中的金丝雀,王室的富贵花,说是菟丝子也不为过。
可柳如沅死了呀,她应是死了的。
死在宫变一日,死在天牢投毒一日,死在小屋追杀一日。
老天爷千不该万不该让她活了下来。
“这几日我带你出去转转可好?”沐兰舟看着一脸苍白的柳如沅,试探性的问道。
柳如沅抬起了头,看着一脸讨好的人,内心有些松动,不再去纠结他对她好。
或许只是把她当成了故人一个。
“我们什么时候整骨。”柳如沅笑意宛然。
他微微一怔,说道:“阿沅还想整骨?”
她笑言:“想啊,我梦里想,白天想,日日夜夜都想。”
她故意忽略沐兰舟的情愫,她已懂得些许情爱,沐兰舟对她的行为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故人的行为。
她真的不想再牵连任何人,或许她心中本来就有了想法,也或许沐兰舟对她太好了,她不想利用他。
沐兰舟缄口。
气氛有些沉闷,柳如沅故作轻松的说
道:“沐兰舟,你要带我出去玩吗?我好想出去玩。”即使在整骨死之前多看了这世间一眼,那也不算亏。
沐兰舟笑的点点头。
两人心中各有打算。
汴京城九十二坊二十八巷,最是繁华不过。
卖花的姑娘拿着几朵隔夜的白梅卖不出去,脸上全是苦楚。
柳如沅央求沐兰舟买了下来,抱在怀里好不欢乐。
卖花的姑娘也大了胆子,不断的夸赞着柳如沅的相貌。
让面具上最是普通不过的一张脸,这般夸也成了天仙。
沐兰舟起了玩弄的心思,逗着卖花的姑娘。
“姑娘你这样夸她,翻来覆去不过是九天仙子和倾国倾城,再无别词了。”沐兰舟笑的畅快,和煦的说道。
卖花姑娘还没恼,柳如沅先恼了:“你这人好生无赖,干嘛欺负人家小姑娘,就这两句词怎么了,我甚是喜欢听,你要是饱读诗书,那就变着花样夸我几句。”
沐兰舟笑意宛然的瞧这她,说道:“我来夸嘛?我想想啊。”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沐兰舟依旧笑意宛然。
柳如沅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和卖花的姑娘聊了几句就道别了。
谁知许多年后,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柳如沅的盛宠比杨贵妃还盛上几分,真是一语成缄。
只不过那时,她叫宋昭华,不再唤作柳如沅。
若不是她去的早,恐怕那贵妃祸水的名头也要给她安上了。
两个人走走停停,不
知不觉竟然到了晚上。
准备回去的时候,前面传来了莺莺燕燕的声音。
“爷,里面走。”
“六爷,好久不见了,秋儿可想死你了。”
勾栏酒肆,优伶胡姬。
一个王朝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美人,怡红院,眠月楼——文人墨客喜欢的风流事情,达官贵人爱的美貌娘子。
就这样突然的呈现在了柳如沅的面前,晋朝民风开放,但姑娘进青楼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更何况柳如沅之前还是一个公主。
可此刻的她挪不动脚,心里如有一头小猫一样挠着她的心。
她想去看看,抬头望着沐兰舟,一脸渴望。
“不可。”沐兰舟一脸严肃,心里懊恼,怎带她来这种地方了,烟花之地,又岂是她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