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夫君!夫君的想法难道比自己的孩子性命更重要吗?!若得此夫君,不要也罢!!”
若自己和她一样生下六指孩儿,霍将军才不会这样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愠怒之余,也感到无力:“阿妹,她也是可怜人,我倒要去查查她夫君是何人,若他夫君真不能接受孩子,我……”
阮眠安抚道:“不着急,等她醒来咱们再细细问一问。
当务之急,是要给孩子寻一些奶水。”
妇人身子不好,阮眠为她检查了身子,估计奶水不够,而孩子已经生下来,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
姑母忽然想到:“咱们马棚里不是有只母马前几日刚生了小马么,那马奶暂且可以顶一顶。”
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等妇人清醒后,再给她开一些下奶的方子,同时进行便好。
处理好这里的事后,阮眠看到阮清站在门口呆。
阮眠担心是看到妇人生产的画面,吓到了她,于是想上前安慰一下。
然而阮清却问她:“阿妹,这世道,还能好起来吗?”
阮眠一愣,笑了笑:“怎么一下子伤感起来了?”
阮清深叹一口气,面色凝重道:“此前我一直生活在爹娘,兄长还有阿妹你们的保护中,经历过世道最大的险恶,无非就是流放路上受过的那些苦。”
“我自以为我也看遍了人间冷暖,看透了人性的险恶和复杂,可是现在想来,这世道真正艰难的,还是那些身处牢笼,却又不知牢笼的女子们。”
“读不了书,懂不了道理,被迫规训自己的思想。在夫君为天的世界里,连孩子的生死都选择不了。”
“往大了说,那些当官的,掌权的,全都是男子,女子甚至不能堂堂正正读书,考学!像阿妹你这么优秀的女子,以前还是被齐家吸血,若不是你及时醒悟,借着流放的机会摆脱那齐家,你的后半生无法想象。”
“而我若没有阿妹的照顾,我恐怕连后半生都没有。”
阮清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心里的某些想法,似那滚滚洪流一样涌了出来。
“阿妹,你说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对于这个问题,阮眠也给不了最肯定的答案。
可是她明白,若想世道好,必定有开先河者。
她拍了拍阮眠的肩膀,说道:“若多几个像阮清你这么敢想的人,这世道迟早会好起来。”
“不过这是长久之业,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武恒,让我们一家子,让我们的村子和城镇家园都好起来。”
阮清点了点头,带着心里那个决定,告诉她:“阿妹,我想读书,和阮秋娘子一样成为饱读诗书的文人。”
“我们阿姐聪慧敏捷,当初你要学医,如今都已经能单独看诊,若想读更多的书,肯定没问题。”
“不过我们阮清突然想读书,可是心中有愿?”
阮清想了一下,压低声音问她:“前朝曾有过女官的先例,也有过女子试,可这科举制却从未有过女子参加。”
“我这几日看了一些书,也问过兄长和将军,咱们大京从未有过女子不能参加科考的律例。只不过他人成见太深,默认女子无法参考。”
阮眠有些诧异,眉眼微动:“你想科考?”
阮清笑了笑,只道:“倒也不是为了去朝廷,只是想是向世人证明,有些事情未必女子不行。”
“阿妹,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我知道这个想法十分离经叛道,我也不敢和别人说,但阿妹不一样,你肯定能理解我。”
阮眠心中动容,十分理解她,但又语重心长地开口。
“阿姐的想法我能理解,只是前方道路荆棘遍布,并不是空想就能达到的。”
“阿妹不阻止你,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是每个人应有的权利。”
“只是眼下咱们还是要务实,你且把自己的身子养好,等孩子出生后,再想想自己的路要如何走。”
阮清郑重点头,就在此时,媋惜端着一些药过来。
阮眠忽然想起今天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翠珠了。
她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今日怎么不见珠儿?”
阮清似是被提醒一般:“我昨日也没见着她。”
媋惜犹豫了一下,才如实告诉她翠珠如今的去处。
原来早在三天前,翠珠就已经自觉去了被隔离的疫病区里。
她感到身子不适,浑身难受不已,好像被火焰时时刻刻炙烤着,每咽下一口水,都像吞刀刃一般。
她知道自己恐怕也感染了疫病。
一想到家中还有孕妇小孩,她万般不能把这些病带回去。
于是一有苗头,她便戴着口罩把自己的情况和媋惜说了一下,为了不让姑娘担心,特意叮嘱。
“媋惜,姑娘如今忙的不可开交,不少事情都等着她去处理,我的事就不必告知了。”
“我会去疫病区,与那些病人一起好生养病,只是手头上一些事就只能拜托你了。”
当时媋惜还担心不已,可一想到疫病区内陆续有人痊愈出来,她也没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