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秋微笑说:“看这土有些年头了,恐怕厉书记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
厉世新被她说中,尴尬的笑一下,只得承认:“我来这里也才三年,这里的库房确实没有来过,只听说是最大的。”
舒小秋慢慢往库房里走,绕过一堆麻袋,随口问:“怎么厉书记原来不在铁路上?不知道在哪高就?”
厉世新见她聊到私事上,心里暗暗的高兴,忙说:“原来在公路局,三年前调过来的。”
聊私事,才能攀交情,关系走的近了,以后才能相互得利。
舒小秋显然对他的事很感兴趣,笑说:“看来厉书记工作很出色,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位置。”
厉世新客气:“哪里哪里,我哪能和舒总相比?”说着,打量一下库房,试着说,“舒总,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
这库房里到处是灰,屋顶还有大片大片的蜘蛛网,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舒小秋却像是没有听到,又问:“厉书记之前一直在公路局吗?前些年,那里可是不好干。”
厉世新见她没理自己的提议,也不好再催,只得点头:“在公路局有四年,也还好。”
“四年?”舒小秋对这个时间似乎很感兴趣,转过身看着他,惊讶的说,“是运动结束那年去的?不知道是结束前,还是结束后?”
厉世新听她提到运动,心里感觉到一丝异样,却还是答:“结束前就去了。”
“哦!”舒小秋不置可否,又问,“运动的那几年,厉书记想来也是风云人物。”
厉世新一怔,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舒小秋自顾自的说:“我听说,好些人又是汽车,又是火车的跑来京城,只为了看看他老人家呢,可惜,我们山里太闭塞了,不要说火车,连驴车都走不了。”
这是什么意思?
厉世新眸子一亮,成功被她带偏,立刻说:“可不,那个时候才叫活的轰轰烈烈呢,那时候舒总要是来京城,肯定能做一番大事。”
舒小秋微笑:“我一个农村丫头,能做什么大事?”
“你可不知道!”厉世新立刻口沫横飞的讲起当年的事,如何威风凛凛,如何人见人怕,他们又是怎样无法无天,语气里满是对当初的向往。
舒小秋静静的听着,就在他稍一停顿的时候,慢慢的说:“所以,你在大栅门监狱做的事,从来没有后悔过,对不对?”
“什么?”厉世新一愣。
舒小秋摇头:“那个时候,那么多无辜的人,被你们批。斗、殴打,影响了他们一生啊,你从来就没有后悔?”
厉世新皱眉:“舒总,那是历史问题,又不是我们一个两个造成的,我后悔什么?”
“历史造成的?”舒小秋被他的不以为然激怒,冷声说,“不是所有的恶事都能推给历史。”
厉世新皱眉:“属于不同的阶级,他们怪谁?”
“那些十几岁的孩子做错了什么?饱受你们折磨不说,你们……你们还害他们一生。”舒小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