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看着泠竹的背影,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但她在这里并非主人。
低头看了一眼茶杯,毫不犹豫地将其中的茶水全泼到了地上。
从小家人就教导过,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喝,何况是一个心怀叵测的人。虽然这杯水看着没问题,但时荔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安全冒险的。
一连几日,时荔和其他人从早到晚的忙碌,不敢有一刻停歇。
终于稍稍控制住了秀月城肆虐的时疫,把不少一脚踏入鬼门关的病人都救了回来。
大多数人还是知道感恩的,好不容易活过来的病人都和之前凤栖城的人一样,对时荔感激不尽。
又一日熬到夜深,时荔在其他人好说歹说的劝告下,才回房间休息。后脚泠竹就跟着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炖得火候十足的银耳。
“时大夫喝完银耳再休息吧,这几日看着你上火,嘴角都起泡了。”泠竹把碗放在时荔面前,满眼关切。
时荔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碗,道谢之后拿起了勺子,放到嘴边又放下,有些无奈道:“好像还有些热,我稍微等一等再喝。”
“哦、哦,可能我刚才没太在意,实在对不住了。”泠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时荔,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时荔佯作不知,和她随便地说话。
“泠竹姑娘这几日也辛苦了,回去早些歇息吧,辛苦你还惦记着我。”
“不辛苦不辛苦,时大夫记得把银耳喝了吧。”
泠竹听出时荔又逐客的意思,并不敢多留,只是离开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时荔端起银耳送到嘴边,她于是放心了,转身走出去。
夜深人静。
天边飘来几朵阴云,挡住了明亮皎洁的月亮。
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翻过墙跳进来,悄悄推开了虚掩的门。
借着微弱的星芒,看见时荔躺在床上沉沉睡着,呼吸绵长。
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缓缓靠近时荔的床,伸手把她扛了起来。
时荔毫无反应。
黑衣人立刻对同伴打了一个手势,匆匆走出去准备把人劫走。
可是刚刚走出屋门,就看见一连串人举着火把冲进来,为的竟然是林翊,看见他们抓住了时荔,当即脸色一寒。
“把人放下。”火把映衬下,他的眸光锋利如刀。于公于私,他都得顾好时荔,绝不能让她出事。
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对,其中一个还想带着时荔逃走,另一个留下阻挡林翊。
想法是好的,可扛着时荔的黑衣人忽然觉得肩头一麻,随后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僵住了。
随后,本该沉沉睡着的时荔也睁开了眼睛,落地站稳。
挡住月亮的乌云散开,照亮了她手里的银针。
既然知道泠竹有问题,她怎么可能喝她送的银耳,只是将计就计,想看看还会生什么事情。
结果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想把她掳走。虽然没有证据,但想都不想也能知道,背后指使的人到底是谁。
时荔站得离两个黑衣人稍微远了一些,然后对林翊道:“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吧,那碗银耳还在我屋里放着呢,里面放了迷药。”
好歹她也是一个大夫,小小的迷药如果都分辨不出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也不知道泠竹是怎么想的,竟然对她来这么一手。
时荔其实有点儿好奇泠竹为什么这么做,但这些事情可能又要扯上林翊的家事,她也不好多嘴探问。
“实在抱歉,让你受惊了。”林翊面沉如水,示意身边的人去取燕窝,同时也派人去把泠竹带了过来。
泠竹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生了什么,一张脸被火把照得惨白一片。看见神清气爽的时荔和被扣押的两个黑衣人之后,更是心如死灰。
但她还是闭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林翊现在没有精力与她计较,只先让人好好看押,回去以后提笔给林闻景写了一封信。
他好歹得把事情告诉林闻景,不然就算两人关系亲厚,日后再知晓这件事情,恐怕也容易生出间隙。
林闻景收到信,知道时荔差一点儿被掳走,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来回踱步,最后皱眉道:“我得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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