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的神医之名,的确实至名归。
医书中其实并没有提到时疫,但提到的病症和药方,与眼下情况几乎一模一样。或许一般人看过也想不起来,但她立刻就能学以致用。
林翊当即也不作隐瞒,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方才正要前去秀月城,毕竟百姓无辜。时大夫可否将药方抄录一份?”林翊说完,有些担心地看着时荔。
平心而论,知道时荔之前在秀月城的遭遇,林翊觉得时荔不愿相帮也无可厚非。
“这是自然,我现在就写出来给你。”时荔甚至一秒钟都没有犹豫,走到案前便要动笔。
只是砚台中干干净净,没有现成的墨水。
刚准备研墨,就看见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替了她要做的事情。
“你……”时荔不可置信地看着为自己研墨的林闻景。
这可是堂堂城主。
林闻景就像没有察觉到不妥和她的诧异,手握着墨条,很快就磨出了浓淡合宜的墨汁。
“愣着做什么?写吧,林翊还等着呢!”看见时荔迟迟不动笔,林闻景挑了挑眉。
时荔:……
好好好,果然是为了帮林翊,亏她刚才还自作多情呢!
时荔愤愤地拿起毛笔,将对症药方和需要注意的事项仔细地写到纸上。
待墨迹晾干,再交给林翊。
“多谢时大夫,我这便启程出了。”林翊不敢多耽误时间,收好纸张,转身离开。
时荔也想着告辞,还挂心着医馆中的病人。
林闻景却比她早一步开口道:“我送你回去,顺便看一看那个秀月城的病人。”
“啊?哦……”时荔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有点儿愣。
心道之前东苑那么多染上时疫的病人,林闻景竟然还没看够,也是够奇怪的。
两人走出城主府,医馆离得不远,连马车都用不上,便步行着走过去。
路上偶尔遇见巡逻的士兵,非常有序地把秀月城逃来的人都找了出来,一一隔离安置。
“时神医好!城主好!”
也有之前染上时疫的人,认出二人,十分热情地打招呼,把时荔甚至放在了林闻景前面。
时荔感觉不太好意思,尴尬笑道:“叫我时大夫就好。”
“好的,时神医。”路人有问有答,但坚决不改。
等路人走过去,一直没说话的林闻景忍不住嗤笑,桃花眼玩味地打量着时荔,“时神医。”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这么叫,时荔只是觉得尴尬,但从林闻景口中听到,时荔一时感觉血气上涌,整张脸都红透了。
“你可闭嘴吧!”时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实则色厉内荏。
林闻景依然在笑,倒是厚道地没有再开口调侃。
林翊离开凤栖城,在路上一点儿不敢耽误,一路快马加鞭,但依然遇见了许多从秀月城逃出来的人。
几乎他一行人逆向而行,前去秀月城。
到傍晚时,一行人来到了秀月城城门外。
被血红的夕阳笼罩着城墙,门口只站了两个无精打采的士兵,出城而逃的百姓络绎不绝,却没有一个进去的人。
林翊成了最显眼的人。
守城的士兵不认识他,但也没拦着他,顺利地放行让他进去了。只是等他走后,忍不住对旁边的人说:“这时候还敢跑过来,是来找死的吗?”
一场突如其来的时疫,让全城的人都几乎丧失了希望,只想活过一日算一日。
城中的情况更加惨烈。
稍微有钱的人尚且可以吃药维持,那些无钱买药的百姓却只能硬撑着,撑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林翊一路皱着眉,来到城主府门外下马,对守卫道:“去告诉叶浔,我回来了。”
守卫也不认识他,但看得出他身份显赫,身后的马车又带着明显的凤栖城标志,眼前一亮,急急忙忙进去通告。
林翊在外面等了片刻,就看见管家走了出来。
“大公子可算回来了,城主已经念了好几天。”管家认得林翊,但从前可从未像今日这样热络过。
带着林翊一路走进去,终于见到了叶浔。
城中百姓都在苦苦煎熬,他这个城主倒是毫无伤,穿得一身紫金锦袍,坐在上太师椅上。
看见林翊走进来也毫无反应,还端着父亲和城主的架子,想等林翊先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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