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锦慢悠悠道:“我跟他又不熟,干嘛要跟他进去。”
这话说的,赵小郡王经常来家里蹭吃蹭喝,还带礼物,跟苏家再熟不过了,小主人居然说不熟,“怎么会?”书同不解。
上次绑了闹事的徐婆子儿子,现在徐婆子之流也不敢来找茬,感谢是肯定要感谢二世祖的,但苏若锦不想与之交道过深,一是因为他身份太高,本身就是一道沟壑;
再说了,二世祖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定,看着就是叛逆的中二少年,苏若锦更不想打交道,反正每次他去她家,该做的美食她会做,但她从不往上凑。
大白天,丰乐楼亦歌舞升平,五楼雅间里,卫世子卫憬淮等到了赵澜,这个年仅十二岁就领差事的小表弟,看他一副厌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微微一笑:“子瑾——”
“表哥!”
二人相对坐下,仆从先上了茶水。
相差九岁,卫憬淮有带着赵澜的意思,小表弟不爱说话,身为表哥,面带微笑,温和细心,从学习问到差事,又从差事说到小伴读,“怎么没把他带上?”
赵澜这才懒懒的掀起眼皮,“他走科举。”
这意思是现在的差事不带范晏嘉了。
卫憬淮点点,让小二上菜。
表兄弟安安静静的吃了顿饭,一直到桌子收拾干净,卫憬淮才开口,“那个辽夏人死不开口,被他寻到机会咬破牙内毒药死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抓到人不要往皇城司送?”
卫憬淮:……这话说的,不过线索确实在他这里断了。
赵澜一点面子都不给表兄,起身就离开。
卫憬淮:……小表弟这么信任他,第一次把人交给他,居然就让人找到机会自杀,确实是他的不是,所以他将功补过来了,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图纸,“听说这个是你送到工部做的器械。”
赵澜停在包间门口,转头看向卫憬淮打开的图纸,竟是他托工部做的绞肉机图纸。
赵澜:“从哪里得到的?”
“我的人在半路上截到的。”
“半路?你的意思是送往辽夏途中?”
卫憬淮点头,“这是什么器械?”
赵澜正想让三泰去工部熟人那里取东西:“辽夏人以为这是我大胤新研制出的器械?”
“嗯。”
“抓到人了?”
“抓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审出来,晚上我会把人移给你。”
赵澜:……
晚上,苏言礼下值时,书同多嘴问了一句:“大人,赵小郡王今天没去国子监吗?”
“晋王来国子监打过招呼了,以后赵小郡王只上半日课。”苏言礼先回后问:“你们上街遇着了?”
书同点头,“中午吃饭时,二娘子想去丰乐楼,结果在门口遇到小郡王了。”
作为宗室子弟,他们一不需要科考,二不需荫恩,生来自带爵位,只要不谋反不串位不通敌卖国,随随便便就可荣华富贵一辈子。
晋王让人到国子监说时,苏言礼明白赵小郡王大概担了什么差事需要上值了,像其这么大时,他刚考上秀才,可是皇亲国戚、豪门大阀子弟就已经拥有他们要奋斗多少年才能得到的差事。
人与人不可比。苏言礼也只是感慨感慨而已。
回到家里,苏家的晚饭刚好做好,热汤热水只等苏言礼坐上餐桌便可开动。
上个月,苏四郎周岁因为丁姨娘之事没敢操办弄出动静,只自己家里做了桌饭,抓了个周,连邻居都没有惊动,不过除了苏大郎外,阿锦、三郎的周岁也都没请同僚、邻居,都是自家简简单单吃个饭抓个周,这就是孩子生多的缘故吧。
十三个月男娃,现在胎觉少了,吃饭或是做事已经哄不了他睡觉,都要人抱着,或是看着,前段时间只有毛丫一个人忙不过来,程迎珍经常抱着他吃饭,现在有了丁氏,她抱着胖乎乎的外孙,让女儿安安心心坐在桌上吃饭。
程迎珍那能安心坐着吃,一定要丁氏也上桌吃。
苏家一直以来都是主家与仆人坐一桌吃的,自从冯家人到苏家做工后,书同等人就不肯坐一桌吃了。
丁氏是从尊卑特别森严的伯府庶子家走出来的,主、仆、妾氏等级分明,她才不会上桌,女儿过不了心里这道坎,被她好不容易才劝住,“你若想娘跟你一辈子在一处,这些小事上就不能惹人眼让人疑心把我给折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严重。
程迎珍为了与娘亲一辈子相依,只得压下不忍,从此,吃饭、穿衣啊,该是仆人就仆人的样子,该是主母就是主母的样子。
苏家人吃晚饭,丁氏抱着苏四郎站在程迎珍边上,一边逗他,一边看女儿一家吃饭,温馨和睦,内心欢喜幸福的要命,整天脸上洋溢着笑容。
短短一个月时间,气色就从形容缟枯变得白净滋润,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餐桌上讨论最多的就是书同的婚事,婚事中各种细枝末节的都要寻思,一旦没想到,是要惹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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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书同这个当事人倒是不紧张了,他给苏言礼添饭,顺嘴问道,“二娘子,你不是说要灌香肠的吗?”
苏若锦吃饭的筷子停住了,是啊,书同叔不说,她都忘了,绞肉机图纸给赵澜好久了吧,有没有帮做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