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羞得要命,便一下子掀了被子,更严严的捂住了脸。
“沈要,你放肆!”
“是六小姐准我放肆的。”
突然,沈要不知何来的底气,竟一把拽开了那被子,迫她相视。
“六小姐,您与我躺在一处,难道就不会怕?”
他的呼吸很重,声音也很哑,只道,“六小姐,哪怕只是一瞬,您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
明知水落石出不一定会快乐,执着要问个明明白白,大约是为了那一口生气罢。
毕竟,死是她给的,生也是她给的。
果然,萧子窈兀的打断他道:“——没有。”
沈要心下一寒。
他有些恨,他这样的一双眼睛简直太好,瞄得清一切死穴,坏就坏在太过清明。
他看见萧子窈那淡然的、坦然的面色。
“沈要,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不会怕。”
萧子窈柔声道,“沈要,你是特别的。”
她简直太过高明,全然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竟像是绞住了他喉间的锁链一般。
沈要根本喘不上气来,只好求她救命。
他一下子抱紧了她,更附在她的耳畔低吟道:“六小姐,可是我会怕……我只怕有一天,我再也不是特别的那一个了。”
萧子窈被这突如其来的纠缠吓了一跳,可一抬眼,却见沈要面色惨白,神色痛苦,便又有些心软了。
她便明知故问的说道:“是肋骨又疼起来了吗?”
“……嗯。”
沈要顺势应道,“……很疼,我大约一时挪不开身子了。”
萧子窈默默的允了他去。
于是,彻夜难眠。
天色初开,萧子窈便微微的醒过了神来。
身侧尚有余温,沈要却不再。
她便去看那浴室的玻璃门,正黄晕晕的亮着。
他的动静很轻,唯恐吵醒了她。
萧子窈一笑,又掩着唇,打着呵欠,懒洋洋的唤道:“沈要,快扶我起床梳洗打扮。”
不刻,沈要便从浴室里探出了头来。
“六小姐,热水放好了,牙膏也挤好了……可我不太会伺候梳洗……”
“不会就学,以后有你要伺候的。”
萧子窈耍着脾气,沈要别无他法,只好笨手笨脚的替她擦脸。
他又变得很小心、很克制了。
萧子窈笑盈盈的逗他:“哎呀,我都忘记了,一开始是谁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说:‘我是护卫,不是小厮,不做杂事’的?”
沈要目色微深,像是有些羞,只微微的偏过脸去,应道:“……是六小姐把我驯成现在这样的。”
如此,萧子窈闹够了,方才赶他出去守着,只待她更衣。
既是来了庄子上,眼下,更好端端的摆着一大片草场,步枪、靶子应有尽有,那便不能徒徒的放过这一遭机会。
思及此,萧子窈便选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衫换上,再一挽长,简直英姿绝伦。
她于是落落的走出门去。
谁知,房门一开,却见梁延早已立在了门前,看那架势,大约是等候多时了。
“子窈,你当真是不得了啊。”
梁延劈头盖脸道,“你好大的胆量,竟敢与沈要同宿彻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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