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顿。
萧子窈立刻反驳:“喜欢我的人可多了,梁延也说过他喜欢我呀。”
眼下,她这话故意讲得半真半假,里里外外都明明白白的带着点儿挑衅的意思。
谁知,沈要听罢,却一瞬安静下来了。
如果要比对萧子窈的喜欢,他无比自信自己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所以他只管静下来了,然后十分笃定的说道:“六小姐。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喜欢你。但我排第一。我最喜欢你。”
“你怎么证明?”
他于是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
沈要道,“我不信有人比我更爱你。如果有,那就把他开膛破肚,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
是时,他面无表情,也面无喜怒。
提起喜欢,就要提起她。
提起她,就要提起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前前后后整整一辈子的时间。
她如呼吸,如生命。
他全无激动的必要。
他只要安安静静的顺从呼吸与生命就好。
朦朦胧胧的,外面那不知谁家的留声机又换曲儿了。
从苏台高处景重重,换成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萧子窈哑然无言了。
却是西洋钟缓缓的又爬了一格,郝姨只在门外唤道:“沈军长,夫人,饺子陷我拌好了,您二位是想来包着玩玩,还是等着吃?”
沈要话音急转。
“我们要一起包。”
他说,紧接着就拉起萧子窈的手来,轻轻的捏了捏,像是试探,也像是撒娇。
“六小姐。”
“好不好。”
“我们一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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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能说不。
怎么舍得开口呢?
萧子窈心想。
他都耷拉着一双看不见的、伤痕累累的尖耳朵向她求情了。
求她,可怜可怜他。
真奇怪。
她与沈要,究竟谁才是更可怜的那个人呢。
她已经搞不清楚了。
炉子里的碳火只管噼噼啪啪的烧着。
托郝姨的福,近些时日,萧子窈实在被养得不错。
只一眼,沈要便看出来了——此时此刻,那轻轻搭在他腿上的另一双腿,好说歹说到底是长出了二两肉来,哪怕还没彻彻底底的将她养回去,但总之也算聊胜于无。
眼下,萧子窈只管斜倚在椅子里当个甩手掌柜,说好的陪他包饺子,只看不包也算陪。
沈要没有作声。
他其实并不觉得有多负气,更不觉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