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这么说呢,以后你再敢胡闹,看谁还理你!”
“——你理我。”
他眨眨眼睛,又将下巴搁在她膝头放平,那一举一动多像一条狗,理直气壮的耍无赖,实在教人奈何他不得。
“萧子窈。我知道你会理我的。”
他只管静静的阖上了眼睛。
这是仲冬时节的寒冬夜,沈要伏在她膝盖上睡觉,居然连一呼一吸都是热的。
萧子窈不由得心下一紧。
“为什么要一直引起我的注意?”
她问道,而后沈要听罢便说:“因为想得到你的关心。因为喜欢你。因为不满足。”
他本该是个话少的人。
萧子窈忽然这样想到。
——记忆中,沈要的话究竟该有多少呢,少到张口闭口都只剩她,别的一概不会,就只会用她来造句。
六小姐长,六小姐短。
萧子窈这样,萧子窈那样。
他好像变了很多,却又什么变化都没有的样子。
如此,他二人于是两相无言了,没什么不好,但也不见得有多好。
沈要不太开心。
他的六小姐,为什么又不理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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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为她想安安静静的待着,而他却跑到了她的面前?
还是说,难道是因为她的腿已经好了,而他却没有抽空带她出去走走?
也许,她就不该痊愈。
她应该永远瘫痪在床。
依靠他,也只能依靠他。
那感觉就像,仰望着救赎,仰望一个救世主。
那是一条狗仰视一个人的模样。
沈要于是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相管不了人的一辈子,但他可以管得了萧子窈的一辈子。
不如,就顺着掌纹,真的把手心再次割开吧。
要痛定思痛,要痛下决心,要把蜈蚣似的伤疤变成一条全新的掌纹,取旧的而代之。
这样一来,无论他曾经的命数有多错综复杂,过去的姻缘有多天理不容,便都不作数了——事情总会变好的,肖想总会成真的,普通人的生活会在那新生的血肉里紧密无间的长出来,最终慢慢扎根,陪伴他的一生。
那是,他与萧子窈的一生。
他不过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些微的代价就好。
死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流一点无伤大雅的血,都太值得。
可萧子窈忽然就唤了他一句。
“沈要。”
她声音轻轻的,不带太多别的意思,沈要于是很快把头埋进她的衣服里去,顺势而上,穿过她的身体,最终自下而上的抬起眼来,躲在她的心口说:“我在。”
“别再想东想西了。”
“我誓,以后我谁也不会再想,就想你。”
“所以,你也别再去想别人的事情。”
她心跳平淡如呼吸。
是时,沈要只管安安静静的听她说着,根本没有作声。
他其实早就不太相信萧子窈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