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问道:“你们林家既然与苏家有关系,一家被人灭口,苏家没有帮你林家出头吗?”
小玉儿应道:“我不知道,当时我一心只想着报仇,后来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马家现在还活着好好的。”
谢傅心中暗忖,如果说林家和马家是苏家的左膀右臂,断了一只手臂之后,断然没有把自己另外一条手臂也砍下的道理,在利益面前,公道二字太轻了。
如果他是苏家,事已成定局,想着应该是怎么再生出一条手臂吧。
或许有人在马家背后撑腰,马家才敢在苏家的眼皮底干出这种事情来,又或许说给马家撑腰的就是苏家。
苏家就是背后主谋者,林家的固步自封根本无法满足苏家,干脆让马家来代替林家。
小玉儿早不是当年的单纯少女,见谢傅沉吟不语,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苏家。毕竟苏家人三番二次上门,要求我父亲传授这门家传手艺。”
“这我哪里知道,马武忠的人头,我先帮你记着。”
小玉儿沉声:“还有马家!”
这个谢傅并没有明言应承,他肯答应小玉儿杀马武忠已经是菩萨心肠,万事先以搞到兵器铠甲为重,其它再说。
“先把这宅院打扫一下吧,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阿保主动说道:“裘大哥,那我先把里里外外的杂草给清除了。”
小玉儿跟谢傅说道:“跟我走吧。”
把谢傅领到内宅的一间房间里,房间荒寂布满灰尘,但是从布局格致,还是能看出是一间小姐住的闺房。
果不其然,小玉儿说道:“这是我曾经住的房间。”
……
黄昏,一间破旧的民宅前,一个满头白的老妇人正在缝合着一件普通的布甲。
缝合布甲需要先用皮绳将甲片穿组且紧凑不留缝隙,老妇人力气似乎很小,每穿上一片甲片都需要费上很大的劲连续按捏好几次,或是常年劳作,满是褶皱裂口的手指都弯曲了。
她的视力也似乎不是很好,缝合的时候,脸都快贴到甲片,尽管她很用力的睁开眼睛,但是眼角的皱纹还是将她的眼睛挤成一条小缝。
干瘦蜡黄的皮肤已经满是皱纹,脸上比皱纹更深的纵横交错的伤疤,最显眼是额头处有一道横贯的伤疤,伤疤的两头深入际。
谁也不知道这名老妇人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她脸上的伤疤这些年却没少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听说与人通奸的女人,才会被处于这样的处罚。
老妇人也没少听过这些风言风语,却从来不替自己辩解,她每天就是干些活,唯一关心的就是养的那个小孩子。
“婆婆。”
一声孩童的叫声在巷子里清脆响起,这高亢充满生命活力的声音似乎敲响了老妇人这口闷钟,她缓缓抬起头朝声音传来处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清晰映入眼帘。
人老花就是有这个好处,虽然看近很模糊,看远却很清晰。
随着奔跑的孩童快接近,孩童的模样也模糊了,老妇人却依然保持笑容不变。????“婆婆。”
随着一声亲昵的叫声,一道充满活力的小身躯就撞入她的怀中,差点把年迈的老妇人都撞倒在地。
老妇人趔趄一步,弯曲的腰用力一挺就把小男孩搂在怀中,还未来得及疼爱轻抚,小男孩却又雀跃兴奋的挣脱。
“婆婆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什么?”
小男孩左手和右手都拿着东西显摆着,老妇人虽然双眼老花,但不至于失明,模糊的物件分明就是一双棉鞋和一件外袄。
“鞋子和外袄。”
“猜中了!”
小男孩忙不迭的让老妇人坐下来,然后就将外袄往老妇人佝偻的后背一披:“婆婆,暖和吗?”
老妇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哪来这些东西?”
小男孩很是得意:“我买的。”
“那你哪来的银子?”
这棉鞋和外袄差不多都快一两银子了,一斤米也才十文钱,她给人缝合一件布甲也才有一百文的酬劳,每月日夜缝合也就只能缝个三四件,一个小孩子哪来这么多银子。
“一个大傻子给我的。”
“大傻子?”
“我泼了他一身水,他非但不生气,还给我了一两银子。”
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的要给老妇人换上暖和的棉鞋。
老妇人哪里会相信这么蹩脚的谎言:“小文,你告诉婆婆,你是不是偷人家银子了?”
“我没偷,真是那个大傻子给我的。”
老妇人拉着小男孩的手:“小文,婆婆跟你说过,莫以小恶为无损而不改,小恶不制,大祸立至。”
小男孩生气的甩开老妇人的手:“我没偷!”
老妇人将小男孩拉到屋内去,然后放倒一个陶坛,哗啦一声,密密麻麻的铜钱就从坛口涌了出来,有些滚动到墙角边。
“小文,帮婆婆都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