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譬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秦昭明想着今日世家当家人们分别聚在一处,必定是等不及了。
而陛下离京,可是最好的机会。
所有人都想着做渔翁、乘黄雀,每个人都不例外。
但不论哪一辈子,赢的都只会是他。
曹国公遇刺,重伤。
这事在知晓一般内情的人心里便是受了无妄之灾,派人往曹国公府送礼的时候也比寻常探病的礼重上一些。
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波澜。
仿佛就是一小块石头跌进浩瀚汹涌的波涛中,平静得一如往昔。
只有曹国公府的人才知道,刚刚被册封为曹国公的沈今川根本没有回到府上,反而被留在东宫养病,任何人都不能探望。
郑丽琪本有心追溯,但还没等开口便收到她父亲的消息,不再掺和这事。
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从没指望依靠沈今川,她爹站队太子殿下,若是赢了皆大欢喜,她又是郑家姑娘,若是输了,沈家也保不住她。
不会真有人为了不回家的死鬼丈夫和不是亲生的孩子来掏心掏肺吧?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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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川意识停留在薛闻没有任何犹豫刺出来的利刃,还有她顺着脸颊倾泻的泪珠。
他醒来之时,浑身疼痛,周围一片锦绣光景,但没等他因为自己未死而捡了一条命,一直紧盯着他的人就瞬间高声喊道:他醒了。
紧接着,朱玉一般的环境改变,他再一次醒来只是被双手捆缚,绑在牢狱之中。
黑压压的空间无法渗透半分光亮,周围全靠着密密麻麻的火烛才能撑起一份光亮,眼睛半开半阖之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呦,咱们沈大公子可算醒过来了?
极其秾丽的面容,开怀大笑的喜悦,还有眼前人的身份,若非他此刻在这个地方,本应该为和太子这般亲近高兴吧?
不,也不会高兴。
一山难容二虎,他一生被吹捧着,在承认自己对薛闻动心前根本没有过任何挫折,怎么就认为自己输给了秦昭明这个承父辈才得来的尊贵?
但这话,从前不能说,如今更不能说。
太子太子殿下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孤呢?秦昭明轻笑着,丹凤眼随着愉悦的心情微微眯着,他穿着一身妆花麒麟的衣袍,衣口被用箭袖束着,坦然在这地牢之中。
坐的是黄花梨的雕花圈椅,茶盏用的雨过天晴碎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