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回去。”陆仰的语气很坚定,由不得拒绝。
“上学只会让我更有负担。”陈幸盯着他,“我妈生病了,我需要钱。”
陆仰:“所以呢?”
陈幸看着鞋上的泥,重复道:“我要钱,我要给我妈治病。”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但陆仰却像飞蛾赴火,明知道答案却抱有侥幸心理,希望有不一样的回答。他问:“回去吗?”
“之后再说吧。”
“之后是多久?”
陈幸沉默了。店外的雨夹雪更加猛烈,猛烈中又好像带了一丝柔情,还挺矫情的。
陆仰拉着她的手,一直蹲在她的身前,温热的手掌在不断地给她输送热源:“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会帮你。”
又是帮,每次都是陆仰帮她,而陈幸却觉得自己像是无底洞,每时每刻都会让他亏钱。雪球越滚越大之后举步维艰,她的心中比柠檬还酸,她真的好心疼。
陈幸又不说话了,陆仰终于垂下眸,盯着她手上的乌青,轻声询问:“是你爸爸还是那天的那群人?”
原来他知道。
“后者。”陈幸听见自己说。
她一直低着头,仿佛又变回了从前的她。一切前功尽弃,陆仰决定重新开始。
“你还是陈幸吗?”他扯出一个笑。
“为什么这么问?”
“看着我的眼睛。”
陈幸眨了两下眼,缓慢地上移。陆仰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对上视线的下一刻他还是浑身一僵。
陆仰的眼睛里蒙了层薄雾,他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现在被眼泪敲碎,分崩离析。
“我们赌一把,好吗?”陆仰扯开创可贴的包装,往裂口上围了一圈。
“赌什么?”
“下次月考的排名,我想和你比高低。”月考就在一个星期后。陆仰低下头看不见脸,语气也淡然得无法判断真假,“你在前面,认真学习,不要管其他的;你在后面,你想做什么都行,但一定要和我保持联系。”
“算圆了我一个心愿吧。”贴好创可贴,陆仰把它往里面推了推,恰好这根手指正是无名指,他又单膝跪地,说话时有些严肃。
打不打赌的不知道,倒像是在求婚、在宣誓。
很简单,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会帮忙。可是这人世间的算数像天气一样阴晴不定,陈幸还是答应了:“好。”
伤疤
她看到陆仰抬手,似怜爱地拂过那块陈年的伤疤,又拂过脸上的红痕。
那是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积攒了多年的伤痛。而伤疤的主人像一位经历了风吹雨打的老人,身上全是褶皱。
陆仰枕着她的双腿,双手交迭,缓缓说道:“累吗?”
“哪方面?”陈幸的尾音有些发颤。
陆仰答非所问,将一连串的问题一次性说完:“这些债和你有关系吗?阿姨怎么样了?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吗。要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