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邹瑶所预料到的一模一样,吴天师右手遥遥一指,目标就锁定在几米开外的她身上。
大家开始还不太相信,一个外人凭什么评论一个自己人,直到他说着族中长辈被她克死、克病、克失踪,平辈被她克不顺、甚至被克身陷囹圄,越说越玄乎,似乎一一都可以跟邹家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对上号。
家里很多人开始对这个吴天师另眼相看,即便表面上仍旧是怀疑的神色,但疑惑的目光已经从吴天师处渐渐转移到了邹瑶的身上。
面对质疑,而且还是空穴来风的质疑,邹瑶要是妄图自证,只会越陷越深,钻进有心人设置好的圈套之中,她才不上当。
“师傅,既然你说我是煞星,请问有什么证据吗?”
“你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
“嗷……那所谓的阴月阴日阴时是几月几号呀?”邹瑶问。
吴天师报出一个出生日期。
邹瑶点点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师傅,你说的这个是阴历还是阳历的日期呀?”
“本道看相算命向来只看阴历!”
“原来如此,师傅啊,”邹瑶顿了顿,嘴角咧开一道灿烂的笑容,“你算的日子恐怕是别人哦!”
“什……什么?”吴天师被质疑得措手不及。
“在身份证上登记阴历生日是宁山镇上特有的风俗,我想你应该是看过我的身份证,也专门去了解过风俗……”邹瑶继续缓缓说,“然而我妈妈是个外乡人,她给我和我哥办身份证的时候没有遵从宁山镇的风俗,我们身份证上登记的是阳历的生日哦!”
邹瑶的这个说法立即得到了邹瑶哥哥邹磊的点头确认。
“是呢,阳历生日就是你说的那个日子,但你算命依据的是阴历呢,所以啊,你所谓的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恐怕另有其人哦!”
“这……这……”吴天师被邹瑶的说辞震惊得说不出话。
邹瑶借机逼近他,正色道,“说!是谁指使你到处造谣针对我?!”
“我……我……”吴天师连辩驳都连不成语调。
邹瑶转头跟背后的亲戚们挥手,示意他们仪式继续进行,不要被小插曲打断。
唢吶声刺透耳膜,在吴天师听来像是地狱索命之声。他浑身颤抖,身子像萧瑟秋风中被吹落的树叶,不停地摆动。
邹瑶目光森冷,凝视着他,“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能送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身边的王玉接受到邹瑶递来的眼神,立即心领神会,上前就扭转吴天师的胳膊,吴天师还妄图想着挣扎,奈何根本力气比不过年轻力壮的王玉。
邹瑶刻意留心着周遭众人的表情行为动作,如果跟吴天师有牵扯的,肯定会有细微的动作,哪怕是一点点表情的变化,然而,都没有。邹瑶感叹,家里这些亲戚,在断尾求生保存自身这件事上,奥斯卡影帝都只能自愧不如。
既然查不到幕后黑手,吴天师只能被王玉架着,一路扭送到宁山镇派出所。
棋差一着,又一枚棋子折了。
一半屋顶被掀开的屋子之中,跟周遭一般寂静无声,若是寻常人路过,大概都会当做是闲置的房屋之一,没有太多特别。要是仔仔细细侧耳倾听,才会勉强听到其中几个浑浊的呼吸声。
屋子的阴影之中,摆放着一张茶台和两幅茶椅,两个人坐在茶椅两边。
“听说吴天师被拘了,罪名招摇撞骗。”一个年轻些的声音说。
“不会被拘很久,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一个暗哑的声音说得云淡风轻。
年轻声音里面全是嫌弃,“名声已经臭了,没人再会相信他。”
“的确,”暗哑声音仿佛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其他事,“作为棋子,他算是废了。听说谢广乐都起了疑心。”
“没关系,谢广乐只会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清。”
暗哑声音低叹一声,带着几分无奈,“你下一步作何打算?”
年轻声音泄愤似的握紧拳头砸向桌面,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面还有不甘与愤怒,“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的目的到底……”
“这你不需要知道!”年轻声音冷冷打断对方。他的计划和目的都在自己心里,其他人不-容-置-哙!
“好吧,下次如果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暗哑声音说。
年轻声音冷笑,“夺女之痛难以下咽的话,怎么不直接去找王玉麻烦?”
“我收到风声,被上面的盯上了,要收敛一段时间,你要做我可以私底下配合你,但是要我自己明着出手,还是算了。”太招摇对目前的他来说,有害无益。
“哼,”年轻声音不屑一顾,阴阳怪气的嘲讽,“连你都成了胆小鬼,当年叱咤宁山镇的风云人物现在也会学着审时度势了。”
暗哑声音没有预料之中的被激怒,而是起身告辞,对面的人已经失去理智,勉强要陪他玩下去恐怕会万劫不复,他向来胆大,但却不鲁莽,知道有些事情可为,而有些事情不可为,否则早就消失在无数次的扫黑除恶行动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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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峻尽管申请从城市调到了卫生院,但依旧是个实习医生,安排好要上的班一次也不能缺席,他倒是渴望自己能早点摆脱掉现在的位置,无奈,凤凰涅槃都需要时间,何况是医生的成长,向来都是无比漫长且煎熬。
宁山镇本身人口有限,卫生院也就很清闲,有些时候谢峻值班一整天,把手上的解剖学翻得倒背如流都见不到一只蚊子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