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刻意隐瞒,也有人毫不在意,无所顾忌地露着脸,一手黄色酒液,一手筹码,赌得红了眼。周围人看着,有人跟着上头,有人目含讥笑。
里面甚至有同样穿着监察处防护服的人,不知道衣服是从特殊渠道得到还是自己本身就是防护服的真正拥有者。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算不上好,哪方都表明监察处已经被渗透进。要不是他们人数多并且聚集,像之前那样穿着原本的防护服或许也不会有人来驱逐他们。
以前的apc在y市扎根这么久,像是已经渗透进了城市的方方面面。
确实是群魔乱舞。
他们还在观察的时候,有服务员已经端着金属盘过来,向穿着身休闲套装的最像客人的见习递过装了小半杯酒的酒杯。
浅黄的液体,在光下轻微晃动着,从客观意义上来说颜色还挺好看。
这个时候转头向其他穿着和自己就不像一路人的其他人求助可能会露出端倪,见习,也就是蔡袅,忍住了习惯性想往旁边转的头,犹豫也就一下,之后硬着头皮抬手拿过酒杯。不清楚这里的习惯,总之照做肯定没错。
这个梦境里的人被杀害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但要是他们因为被察觉到异常而被apc处理,死了就真死了。
“当。”
在接过酒杯的前一瞬间,面前出现个藏在防护服下的手,他的动作被挡住,抬起的手最终只碰了下酒杯的底座,发出轻微一声响。
面前的人代替他拿过酒杯,拿过后重新放回托盘,再稍微往前一探,拿过酒杯后的水杯,转头把水杯递给他。
服务员愣了下,之后弯下腰说了声抱歉,不知道他不喝酒。
蔡袅条件反射想跟着弯下腰说没事,但脑瓜子转得快,很快带入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于是挺直腰杆一摆手,让服务员走了。
杨志向着这边靠近,之后站定,略微思索,道:“想让每个人都喝酒么。”
确实是一种很好的推销方法,尤其是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喝下酒,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染上酒瘾。
要钱又要命,很符合资料里的老apc的作风。只是傻子里也有聪明人,人群里戴着面罩的人手边几乎都没有酒,只有最简单的白水,连茶水也不碰。
差点就不得不接过酒,蔡袅赶紧对不知道姓名的好心人道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混进今天这个执行高危任务的小队里,之前也是,莫名其妙混了几次高危任务,莫名其妙跟着别人得了表彰,再莫名其妙升二队,好日子还没怎么过,今天就被拉来了这里。
酒杯递到面前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不碰任何除游戏外的上瘾物的优良作风得交代在这里。
好心人,即周然,面对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菜鸟,面罩后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只略微摆手。
昨天和紫长卷打过电话后再和黄局长联系,知道了这边监察处的到达时间,为了跟得上进度,从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怎么睡,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也不想说话。
李淼看过来,说:“你好像对这里挺熟。”
他视线从一眼看不到头的赌场扫过,随意一点头,算是承认。
李淼老毛病就是问题多且密集,之后又问:“你是之前参与过清除apc吗?”
周然这次没有回答他,向着一边抬脚离开。
穿过人群,路过联排的赌桌,在人群之后,赌场正门上方,是一个巨大的电子屏。
电子屏实时播放着今晚赌场大赢家赢的最高金额,以及标明哪些地方现在仍然有空闲,哪里有大赌局可以围观。
这些是在场的其他人有用的信息,他们要看的在右下角。右下角有时间,包括年月日和精准的时分秒。
其他人跟着过来一起装作若无其事地围观。
在来之前的路上临时恶补了被非法查看的档案的内容,他们还记得几个重要的内容和相应的时间点。
现在是八月中旬,酷暑时候,也是富商夫妇在y市失踪的当天,apc被捣毁的前三天。
李淼略微眯起眼。
翻了几个月的资料,最终直接砍掉大半,从最后三天开始回溯。造梦者认为apc的倾塌实质上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时间节点。赌场热闹,没有任何异常,其他楼层应该也是一样,他想不出造梦者为什么会认为apc倾塌的时间点会在这里。
这次来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抓捕造梦者,特殊情况下可以直接现场击杀;另一个是趁这个机会摸清老apc的构造和机密,以及探查富商夫妇死亡的真相。
只能说两个都不简单,看似是两个,实际上是三个,三个里面能顺利完成一个就已经算是不错。
“白场将于两分钟后停止下注,请还未下注的贵宾抓紧时间。”
一阵喧哗声响,一行几个人视线还没从电子大屏上移开的时候,大厅里躁动起来,原本的大屏也转换,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变成一段倒计时以及赔率段表。
蔡袅:“白场?”
平时完全不碰赌,他不懂这些专业名词,还以为白场又是什么新玩法的时候,刚好不远处的招待处的柜台小姐在和新来的客人解释。
白场是他们之前看到过眼残骸的最底下的有观看席的地方,在不固定时间会有挑战现场,只要有为了奖金和名气来的人向apc的守场人发起挑战,这边就会同步发起下注。挑战必有一死,不是挑战者,就是守场人。
只是和正常的赌输赢不一样,这里的下注选项为基础的挑战者赢和挑战者在一分钟、一至两分钟、两分钟至三分钟,以此类推到四至五分钟内挑战失败,没有超过五分钟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