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看他局促内向,没有再问,给他一个橘子,自顾自地讲自己的家长里短。方知艾很配合,听得很认真。阿姨觉得他乖的像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好孩子,于是又奖励他一个猕猴桃。方知艾几乎没有收到过别人的好意,手里握着橘子和猕猴桃,不安的小声说谢谢。
褚渊走过来,打断了这场单方面的交流。
阿姨看着褚渊,笑道:“小伙真俊。”她看看方知艾,“你男朋友?”
方知艾羞赧的眨眨眼,“他是我老公。”
阿姨有些吃惊,方知艾看着十八九的年龄,“这么小就结婚了?”她又瞅瞅褚渊,“好alpha是要早点抓住,不然被别人挑走了。”
褚渊把芋泥卷拿出来放到方知艾手上,“吃一点。”方知艾没有食欲,但是尝了一口还不错。
褚渊要去给方知艾倒水喝,顺便给隔壁床的阿姨也倒了一杯。
他静静的看着方知艾,手里的病历本他来之前粗略的翻阅了一遍,不敢相信方知艾抑郁症确诊时间将近长达两年,还断断续续的去心理诊所治疗了一年。
褚渊推算了一下时间,几乎就是从方知艾说自己是a大学生被揭穿的时候,方知艾身体和精神就出现问题了。症状也是反反复复。而自己从未在意到他精神上的异样。
褚渊把病历本递给医生,医生的建议是方知艾有重度抑郁的倾向,最好还是住院治疗。
褚渊听完后,点点头。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不错,褚渊给方知艾买了一个冰淇淋,哄骗他跟自己去楼下去散步。
方知艾不想去,但是很馋冰淇淋,于是哭丧着脸跟着下楼。
褚渊牵着他的手绕着医院的花园走了一圈,等他吃完冰淇淋,找了个安静的树荫下坐下来。
方知艾舔着甜滋滋的唇角,渴望的看着褚渊,“我想再吃一个可以吗?”
褚渊点头,“如果明天天气好,我就给你买一个更大的。”
方知艾仰头看看天,又拿出手机查看明天的天气,看到大太阳,于是开心的笑了。
褚渊拍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方知艾很少在公共场合和他如此的亲密,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依恋的坐在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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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治疗
“可以陪我聊一聊吗?”
方知艾手里绞着一片绿叶,猜到要聊自己生病的事,但还是同意的点点头。
“生病了是不是很难受?”
方知艾很配合点头,然后像个机器热一样回答:“头痛,没有食欲,乏力没精神但又睡不着,想哭想闹吃完药了,也不见好,更想吐,不想说话,脑子会变得钝重,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褚渊捏着他的手,自嘲:“你瘦成这样,我也没发觉。除此之外呢?”褚渊和医生交谈方知艾的病情时,医生强调重度抑郁会有自杀的倾向。
方知艾沉默了许久,手指将绿叶碾成一团,汁液染绿了他坑坑洼洼的指甲缝隙。许久,他点头,“不想和人说话,有时候莫名的想攻击人,所以我很害怕。”
他瞄了一眼褚渊,很羞愧的低下头,“其实有次我犯病时把你的杯子摔了。怕你觉得我是个脾气不好的oga,又偷偷去买了一个一样的杯子。”他看褚渊并没有失望或者很严肃,只是放松的笑,于是也轻松了很多。
褚渊莞尔,“一定是我惹你不开心了,你才把杯子摔了,你没揍我只是摔了杯子,多谢手下留情。”
褚渊将他搂紧,呼吸轻不可闻。将他手里的叶子残渣拿下来扔到垃圾桶,又摘了一片肥嫩的绿叶放在他手里让他玩。
他看了病历本,基本上有他陪伴时,方知艾的情绪会稳定许多,病情都在好转,但是在他逼迫方知艾出门接触外界,出国工作让方知艾留守,拒绝易感期的陪伴等时,方知艾的病情就在加重。而这次额外的严重。
“为什么自杀?”
褚渊的话一开口,轻松的氛围顿时沉重了许多。
方知艾坐直的身体慢慢软化,靠在褚渊的胸膛上。他慢慢的说着,却闭着眼,不想面对自己内心的敏感多虑和小心眼。
“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我们的婚姻是因为责任。哪怕完全标记了,我们也几乎感知不到彼此的信息素,听说信息素可以安抚oga和alpha的情绪,让彼此充满安全感。
有时候我在想这场因为责任开始的婚姻,几十万分之一的过低匹配度是不是对你的补偿和保护。让你不至于被不好的我束缚,那么痛苦的面对我。我觉得世界是公平的,一场意外约束了你,你因为责任和我结婚,但我们却无法拥有孩子,我也无法用什么挽留捆绑住你。
现在标记清除手术已经成熟了,我很害怕有一天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太累了,要求我去清洗。”
褚渊:“不会的。”
方知艾睁开眼睛,“可是我有时候的确让你很累不是吗?每一次带我出门,每一次让我学习,你都是为了更够更安心的去完成自己的事业和目标。”
褚渊不可否认。婚姻的刚开始,只有责任没有爱,他也的确看不上方知艾的不求上进,目光短浅。让他变成更优秀更独立也是为了自己有更多的空间,不要过度的依赖自己。
方知艾忍不住哽咽,“后来你对我好了一点点。可是我很害怕你知道我生病了会觉得我这个负担更重了,会把我抛弃掉。”
褚渊:“对不起。”
方知艾摇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够好了。”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的错,方知艾怎么会被自己逼得生病呢?褚渊感觉心脏在绞痛。他的自以为是,真的给方知艾带来太多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