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照这么买才最划算。”姑娘说话的声音淡淡的。
“划算!?”哪有卖东西的用划算来揽客的,不是应该卖得越贵越好吗?
桑青羽不信她的说话,刚要清点,就听得那姑娘又开口了,“不用算了,削价后一共是八十九个铜板。”
桑青羽扫了她一眼,继续清点,果然如那姑娘所说,还真就是八十九个铜板。
听她算得如此流畅,桑青羽反而越发觉得其中怕是藏着什么坑人的把戏,随手就抽出其中一支毛笔,换了另一支。
可他才刚拿过来,那姑娘便立刻说道,“换那支毛笔的话,削价后就是九十四文。”
桑青羽抬手一看,便笑道:“姑娘怕是算错了吧,我现在拿的这支毛笔可比刚才那支要便宜五个铜板,怎么反而贵了这么许多呢?”
“之前那支毛笔满五支减十个铜板,现在你拿出一支,只剩四支,岂不是不能减去十个铜板,就算你换上这支便宜的,不也要多花上五个铜板?”姑娘扫了一眼,冷冷道。
这一连串的,绕得桑青羽都有些晕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姑娘说的没错。
可心下又不认输,随手又换去一叠纸,“现在又如何?”
“还是比刚才贵了二十文,这么买的话,则是一百零九文。”姑娘似乎是脱口而出的。
“这,这怎么会!?”桑青羽刚才瞧得仔细,这些宣纸也是削价了的,即便换了,这价钱该是不变才对。
“之前那些宣纸与毛笔加起来可以再减去五文钱,但是刚才你换的那些宣纸则不与毛笔同减。”姑娘淡淡说道:“所以刚才我说了,那样才是最划算的。”
姑娘说着,抬眼看向桑青羽,似乎带上了几分挑衅,像是在说,你尽管试,要是能比我算出来的便宜,算你赢。
这口气自诩为最会精打细算的桑青羽怎么能忍,况且身边还有小贩正瞧着热闹呢,他怎么都不能认输!
可心里浮躁,看了一圈也没找出个合适的东西,那姑娘还要不合时宜地又说了一句,“客官不是急着要回去吗?”
难道就这么认输了!?桑青羽一时情急,随便从高处扯出了个卷轴,“用这个来换下毛笔,总该比你刚才算的划算了吧!?”
他这看也不看地随手一动作,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卷轴之上还压着卷轴,被他这么一抽,还不都要垮下来!?
偏偏小贩还要在这时候叫住桑青羽,“少爷小心头上!”
桑青羽闻声,下意识一抬头,就直接被俩卷轴给砸到了眼睛上,跌坐在地上,末了还要被那姑娘走到身边,拣起卷轴,冷冷说:“即便换下卷轴,也还是贵了,唔,一文钱。”
小贩听得这话,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桑青羽更是难堪。
幸好这时候书斋老板赶回来了,见着家里乱成一团,忙将桑青羽扶起,还呵斥了那姑娘几句,让那姑娘回去后堂之后,才陪着笑脸说让桑青羽伤了,那肯定要给桑青羽要买的东西算得便宜些。
说是这么说,可那老板算了一通下来,明明是与那姑娘拿给桑青羽一模一样的东西,老板硬是多算出了好几十文。
桑青羽可不能又受了伤又多花了钱,便用刚才姑娘的说辞将那些东西算了一遍给书斋老板。
就在他说完之时,他听到了书斋通往后堂的那块布帘后传出了一声轻笑,似是在说他到了最后,还不是得依着她的话。
这令得桑青羽又气又羞,所以那天回来之后才不肯说发生了什么。
后来等他心情平复了许多,才从那小贩口中得知那姑娘是书斋老板的女儿钱芳,自小就聪慧过人,尤其精于计算,似乎对经营也略有想法,之前书斋老板生病在家,钱芳替她爹操持了一阵书斋之时,那时候是书斋生意最好的时候。
等书斋老板病好回来之后,书斋生意又一落千丈了,但尽管如此,书斋老板还是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出来经营书斋,最后才搞得书斋要结业收场。
“哇哦,竟然还真有姐姐比二哥还要会算欸。”宁宁听完,忍不住出声道。“那应该刚那姐姐听听二哥今天在宁宁耳边念叨的那些,一定会算得比二哥厉害!”
“宁宁,你”这人还没请到,他在宁宁心里的地位就不行了吗?桑青羽顿时有几分沮丧。
“那不如还是不要请那姑娘了,如何?”见着桑青羽沮丧,桑青言便试探道,况且听这口气,那姑娘家里怕是不好打发。
“那不行!让她呆住家中,岂不是对那姑娘最大的浪费吗!?”
尽管闹,哥哥给你收拾烂摊子
桑青羽虽然算数比不过那姑娘,但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刚才一说起要找代他们开店之人,他第一个就想到了那姑娘。
桑青言见他该是惜才,倒是没对那姑娘有什么念想,便也随他去了,可还有一事却是难解决,“不过她爹爹不肯让她出门,怕是也不好请她出来帮忙,若是你一个男子上门说项,怕是更难了。”
“既然男子不行,那”桑青羽眼睛一转,目光就落在了宁宁身上,“咱们不是还有宁宁在嘛,就让宁宁出马,如何!?”
“宁宁!?”
“好呀,好呀。”不用桑青羽多说,宁宁就已经是迫不及待站了起来,“让我去,让我去!”
见她这般激动,桑青言便好奇问道:“宁宁,难道你已经有什么办法了不成?”
“没有。”宁宁诚实地摇了摇头,“反正到时候再看就是了。”
“”桑青言哭笑不得,“行吧,那你们明天去镇上采买的时候将这事也一并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