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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二人对峙片刻,气氛顿时凝重至极。

与此同时,流萤台内,烛光摇曳不定,显得微弱而寂寥。叶槿容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眼紧闭,而叶景渊则独自一人默默守在一旁。

半个时辰之前,许太医向他告知:叶槿容因过度伤思,导致经络受损、气血不畅,五脏亦受创,需经长期精心调理方能康复。

叶景渊轻抚着叶槿容的脸颊,年仅二十六岁的她,眼角已悄然浮现出细纹。她的容貌虽然依旧清丽,但昔日那种率性烂漫的风采却已难以寻觅。

终究是这个特殊的身份所带来的桎梏,逐渐束缚了她的天性,直至最终消磨得无影无踪。

“皇兄…”叶槿容双眸微启,轻声唤道。

叶景渊闻声,即刻转头向她望去,然而,眼角却泄露了一丝泪光。

叶槿容察觉后,不禁轻声问道,“你哭了?”

叶景渊以拙劣的谎言掩饰道:“只是…适才风沙入眼罢了。”

叶槿容并未拆穿此事,只是淡淡道:“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也累了。这流萤台,皇兄以后还是少来吧!”

叶景渊垂下眼帘,回避了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对皇兄心存怨恨?”

叶槿容的眼神微微游移,轻声问道:“那么,皇兄是否对我怀有怨恨之心?”随后,她稍作停顿,继续道,“怨恨我始终未能对温之言赶尽杀绝。”

叶景渊低垂着双眸,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叹息着说:“你与他的身份终究有别……长痛不如短痛。”

叶槿容含着泪,微笑着轻声道:“是啊。”

两人沉默良久之后,叶槿容仰望着床幔,缓缓道出一段往事:“昭泰六年,秦王第三子,亦即嫡长子景渊在冀州降生,后成为当今圣上。十载之后,其嫡亲胞妹出世,得靖文帝赐名槿容。

因他们的父王常年征战在外,母妃又忙于王府事务,故年幼的胞妹多由嫡亲兄长照料,因此,他们兄妹情感深厚,非常人所能比拟。岁月流转,二人逐渐长大,身份亦由王府世子和郡主晋升为皇室太子与公主。”

叶景渊静静聆听着她的叙述:“后来,皇室太子成功登基为帝,为了稳固皇位,他竟将嫡亲妹妹许配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权臣。自此,兄妹之间的深厚情谊在皇权的利益面前逐渐变得淡薄。他所追求的,已不再是那份对妹妹的悉心呵护,而是太极殿上那至高无上的帝王之位。”

叶槿容抬头仰望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陈述道:“温之言固然有欺我瞒我之嫌,甚至派人暗中监视我,然而,皇兄,您又何尝未曾有过类似行径?”

叶景渊凝视她片刻,随后移开视线,语带深意地说道:“或许你现在不理解,但将来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考虑。”他起身时,叶槿容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在两人都未曾察觉时,一滴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

叶景渊走出流萤台时,恰逢萧太后的车舆到来,两人随即在外进行了简短而深入的交谈。

萧太后身上散发着淡雅的檀香,手持佛珠轻捻,对叶景渊正色道:“梁仁辅为一己私利,竟在关乎边境安危的粮草押运上暗做手脚,即便将其处死百次亦不为过。然处理国事须深思熟虑,权衡得失,因此,皇帝所作所为,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儿子认为梁仁辅确实罪该万死,但不应因此波及朝中其他大臣。”叶景渊目光微沉,“更何况皇后还在,她与儿子是少年夫妻,儿子也不想做得太绝。”

萧太后轻抬玉手,示意左右退至三步开外,继而问道:“对于宁王之事,皇帝打算如何处置?”

叶景渊沉思片刻,郑重道:“宁王虽私自调动大军,但考虑到他在幽州围城时的卓越战功,故决定功过相抵,既不奖赏也不惩处。同时,鉴于宁王在朔州驻守多年,且幽州亟待重建,现调其负责整修事宜,以防忽兰来犯。”

萧太后点头表示赞同,并指示道:“定北侯已在西北驻守三载有余,尽管他与温韶有婿侄之亲,但在血脉关系上,他与你更为亲近。你应寻个合适的时间,安排他回京探亲,也好与你叙叙旧。此外,封廷已回京述职,哀家认为他平定西南叛乱有功,皇帝亦应适时授予其重任,以彰显其功勋。”

“今日儿子已下旨,任命封廷出任崇政院副使之职,主管西南地区军备事宜,并兼理京畿左右威卫及龙武卫相关事务。”

萧太后颔首回应,随后喟然叹息道:“你的这位皇妹,行事作风比你更为决绝,她对待温之言如此,对待你亦不会留情。哀家想,你们兄妹二人最近还是不见面得好…”

“你姨母自春初便缠绵病榻,哀家因诸多事宜未能亲赴阜州探视,现欲遣槿容前往慰问,皇帝意下如何?”萧太后询问道。

“一切全听母后安排!”叶景渊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此时,金全突然走近,试探性地开口道:“皇上,温…大人求见,说是…”

萧太后闻言,面色一沉,先回道:“他来做什么?是觉得对槿容的伤害还不够?你去传哀家的口谕,自即日起,不准他再见槿容。”

金全领命,正欲退下,叶景渊却出声叫住了他:“等等,朕亲自去见他。”随后,他转向萧太后道,“母后,这件事儿子自有主张,您还是先去看槿容吧!”

叶景渊说罢,便朝清宁苑走去。

当见到温之言时,他仅道:“你难道还不明白,为何会与槿容走到今日这一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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