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手,除非师尊给我一个答案。”
“我给不了你答案,”秦栀伸手掰他手指,神色锋锐凌厉,“这是你同师尊说话的态度吗”
她拉起褚云祁的手,伸手托住不老藤放在肩头,而不老藤悄悄顺走了书案上的一卷白鹿纸,三人循着入口出了这间密室,没了尊上,裴府的守卫根本挡不住他们,她翅羽伸展不过几息便将一人一藤带离裴府,在城外一处茅屋与柳凝二人会和。
“柳凝姐姐。”秦栀迎了上去,拍了拍肩上的不老藤,后者十分虚弱地动了动枝条,似是满心歉意般耷拉着茎叶,接着抽出一根藤蔓轻轻缠上柳凝的手背,露出了那张被它带走的写着试题的白鹿纸。
柳凝接过不老藤,伸手安抚着它,秦栀感知到它身上有过一丝魔气,于是替它解释道:“那裴府之中隐藏着天道院的尊上,应当是他操控了不老藤骗取姐姐的信任,接着偷走秋闱试题,天道院一向不守规矩,怕是想借机作乱。”
柳凝点了点头,身旁苗子越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对二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是以大同派为引子给你二人捏造了身份,以防裴府派人来寻,如今你们就不能继续留在城郊别院了……要不送你们回扶桑山……”
苗子越话音刚落,秦栀目光便“唰”地望向他,神色里带着些许考究与试探,看得前者有些许发毛:“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扶桑山如今已将秦栀与褚云祁二人是为异类,回扶桑山无异于让褚云祁送死、秦栀则被软禁。
秦栀莞尔笑了笑:“无碍,扶桑山现在还不便回去,我们自有其他去处的,苗大哥不必为我们忧心。”
而后她轻抚不老藤的枝叶,道:“我救你出来是存着自己的私心,我需要你的一根藤条炼丹,这枚丹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她的肺腑之言还未说完,一根断裂的藤条径直落在她手中,不老藤轻柔地抚过她脸颊,似是道谢,似是信任她的话,秦栀不禁心头一热。
“前些日子它看了些江湖志怪的话本,总是带些侠气的。”柳凝解释道。
秦栀当即笑着补了句:“日后得了好看的画本子,我第一个拿来给你看!”
听到秦栀的允诺,不老藤枝叶轻轻抖动了一下,像是十分欢愉。
告别了苗子越与柳凝,秦栀与褚云祁避开城镇,踏上新的旅途。
一直缄默不言的褚云祁见秦栀回头望向大同派的方向,问了句:“若是不舍,或是担心他们受到伤害,我们大可带上他们。”
秦栀摇了摇头,答道:“他们是白曜的人,没人敢拿他们怎么样。”
“若是白曜想要动他们呢”褚云祁目色一凝,他想起了在沧海三生镜中来自未来的秦栀对他说的话。
提起白曜,她说褚云祁嫌命长。
那在将来白曜定与秦栀二人处于敌对的状态,让秦栀对心中白月光死心,当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而此刻在褚云祁意料之中,秦栀蹙了眉,接着开始为白曜辩驳:“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
于是,褚云祁不再与她争执,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月光撒在她瘦削的肩头,像是覆了层轻盈的蚕纱。
二人催动内力释放本命灵兽,不过一夜便到达赤霄城。
眼看天渐放亮,秦栀便在附近山间寻了一处旧庙,十分熟稔地收拾起屋内杂物来。
“你我如今身份敏感,不便光明正大地闯进去,还是等入夜再说吧。”
这旧庙墙体厚实,门窗虽早已腐朽,却仍然能密不透风,屋内灰尘不多,似是有人定期洒扫,秦栀只是简单收拾了下床榻,便盘膝而坐开始恢复内力。
此处名为平岭山,当初白帝起义、北上夺权时,便途经此处,被叛军包围,死里逃生。
如今秦栀对这旧庙这般熟悉,怕是曾与白曜逗留于此,想到这处,褚云祁心底忍不住有些发酸。
他紧挨着秦栀坐下,出声打破沉默:“师尊从前来过此处”
秦栀面无表情答道:“苍夷起义不久,我便来相助白曜,曾在此休整过,这里算是一处战事旧址,他每月初都会派心腹前来打扫,很安全,你且安心修炼。”
褚云祁声音轻了些,语气却十分别扭:“当初平定叛军,师尊同他也在这榻上歇息吗”
秦栀睁眼睨着他,眼底有几分防备。
“昨夜赶路消耗不小,你现在该好好休息,待皎月寻到噬灵兽的位置,我们需赶赴天道院一番恶战夺其内丹,身后还有扶桑山的追兵,接下来的日子很是紧迫,你该收收心了。”
“我的心,不是师尊你勾起的吗,如今师尊倒是轻而易举说放下便放下了”他逼近几分,“师尊的嘴惯会说谎,先前甜言蜜语恐怕尽数都是哄骗,我该信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闻言秦栀沉默了,她垂下眼帘,那一夜握雨携云,是她冲动了,未曾想到褚云祁体内的镰鼬鬼骨会因为他对她的好感度高低触发,也怪系统不早早提醒,落得这般尴尬的境地。
既然已到了这步田地,就算秦栀将系统一事全盘托出也无济于事,他怕是很难相信系统的存在,只会觉得秦栀又想了个法子欺骗他。
秦栀只好先哄着他跟自己完成正事,待镰鼬鬼骨彻底自他体内剥离,再慢慢同他解释。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都温柔了起来,“云祁,师尊是有苦衷的……”
可褚云祁只听了一句眼底便划过幽深之色,目光微冷,犀利反问:“师尊不是说,只要我不入魔道,便想怎么修便怎么修,又劝我一同上榻修炼,恢复昨夜赶路消耗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