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先把壁炉里没烧完的柴火挑拣出来,再用扫帚清理收集烟灰,然后趴跪在壁炉前,一手扶着壁炉边缘,一手使劲擦试石材上的污渍。
表层的灰烬最好清理,清水过个两三遍就能擦净,但顽固的黑色污渍就让灵犀有些头疼了,无论她如何用力去擦,那黑渍都赖着不肯离开,就像老巫婆得意一笑时露出的一嘴黑牙。
灵犀有些气馁地站起身,把手里的旧布丢到一旁,双手叉腰陷入沉思,断定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清理,油渍已经渗进石材的缝隙里去了。
她转身出门找来铲子,又随手捡了一块粗糙的石块,计划重新细细打磨已经黑化的壁炉内部,并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经常清扫,不能再给壁炉黑化的机会。
任灏然哒哒哒走下楼的时候,看见灵犀上半身在壁炉里不断扭动,屁股则撅在壁炉外面,场面十分怪异,吓得他赶紧箭步冲上去查看。
“你是不是卡在里面了你等着,我把你拽出来!”任灏然左右顾盼,想找一条足够长的棉布。
灵犀赶紧跌跌撞撞从壁炉里钻出来,脸上身上都黑灰黑灰的:“谁卡住了你说谁卡住了这么大的壁炉,我怎么会卡在里面啊!”
“不是?那你这是在干嘛我见你一半身子在里面,一半身子在外面,最开始还以为是熊钻进来了。”任灏然把双手举在胸前,做出大熊直立行走的样子。
“你这想象力,不去做艺术家真是可惜了。”灵犀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可能要辛苦你准备一下早餐和午餐,我这灰头土脸的,一时半会儿还腾不出手来。”
任灏然好奇地往壁炉里探进半个身子:“怎么突然想起来打扫壁炉了也不用弄得这么干净吧,烧两次柴火不就又脏了!”
“因为壁炉是房子的心脏,不打扫干净,屋子里就容易有脏东西。”灵犀突然把手重重搭在任灏然的肩膀上。
任灏然吓了一跳,往外挣脱的时候,脑袋“砰”一声撞在了壁炉的内壁上,疼得他嗷嗷直叫:“疼死我了!我心脏不好,你别随便吓我。”
灵犀一副闯了祸后的尴尬表情,她踮着脚查看任灏然的脑袋:“我看看好像有点红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会撞到头。”
任灏然没搭理她,悻悻走下地窖去拿做饭的食材,灵犀站在原地咬着嘴唇耸着肩:
“真的不好意思啊!下午塔莎会从家里带药油给我,晚上我给你也涂一点。”
说完,她又重新钻进壁炉,开始咔哧咔哧清理余下的黑渍,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劳动人民最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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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任灏然是为了报复灵犀,还是今天食神欠佳,做出来的早午饭寡淡无味。
灵犀本想说道两句,抬眼就看见任灏然脑袋上的肿包,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咕噜咕噜把食物直接送进食道,尽量不让舌头受罪,吃完了又主动起身收拾桌子厨房,让任灏然原地坐着当甩手掌柜。
“下午你还去集市吗”灵犀放好最后一个碗,叠好抹布,开始收拾上山的背篓。
“去,待在家里也没啥事儿,为啥不去”任灏然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包块,疼得龇牙咧嘴。
“很疼吗”灵犀猫着腰,小心翼翼走到任灏然面前,“要是有香油就好了,小时候哪里磕肿了,妈妈就给我涂点香油,一会儿就不疼了。”
“说不定塔莎的药油比香油更管用。”任灏然斜眼看着灵犀。
“也是,那我们收拾收拾赶紧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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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集市的路上,任灏然又冷不丁想起打了他脑袋一巴掌的壁炉,越想越觉得蹊跷,便开口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打扫壁炉!”
灵犀挠挠头,一脸无辜看着任灏然:“昨天克布齐酋长不是把我叫去她家了嘛,她说星辰祭的第四天有清理壁炉的习俗,让我务必要在今天打扫干净,不然到了冬天,壁炉里的柴火就容易熄灭。”
任灏然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一脸狐疑地问道:“你没骗我吧!”
“天地可鉴,我绝对没有骗你!”真假参半,真多假少,这肯定不算骗人,灵犀心想。
“那你刚才说得什么脏东西这是骗人的”任灏然怕鬼,稍微有一点怪异的风吹草动就能吓得屁滚尿流,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追问至此。
“那个也没骗人啊!”灵犀弯腰摘了一根漂亮的狗尾巴草,一圈一圈缠绕在食指上。
“真的有脏东西啊”任灏然瞪大眼睛,两个瞳孔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涣散。
“你都搬进去两个月了,一次都没打扫过,里面的灰啊、尘啊、黑焦油啊,这不都是脏东西吗”灵犀一本正经说着,手上还在把玩狗尾巴草的草茎。
任灏然半张着嘴,心里无奈至极:无言以对,真是无言以对,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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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经是星辰祭的第四天,住得远的村民已经提前打道回府,集市也显得清闲不少,村民们不再埋头只顾交换货物,而是三两个聚在一起,热络闲聊打趣。
灵犀走到塔莎面前,伸出握成拳头的右手:“猜猜看,这是什么!”
“嗯这是什么”塔莎左右歪斜脑袋,想看看这个拳头有没有空隙,能让她窥探到攥在里面的物件。
灵犀突然反转手腕,张开五个手指,一个可爱的狗尾巴草戒指出现在眼帘,她拿起塔莎的手,把草戒指套在塔莎的食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