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晕晕乎乎的,就这样被硬拉着走到了房间中央。
然后被一推一按,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铁质椅子上。
魁梧弟子一手牵来铁质椅子上的弹力带将人的腰腹部捆好、防止人乱动,一手拉过防自爆设备的监控探针,随意扫了一眼,出手快准狠的一扎,将探针扎进了即将受审的弟子的经脉中。
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极具观赏性,让第一次看的人忍不住想要鼓掌叫好——如果被扎的人不是自己的话。
做完这一切后,魁梧弟子后退两步,更详细地向司晋解释情况:“我刚刚一直守在后勤部门的门口,这名弟子怂恿同门前来打听,见势不妙后想要通过小门逃跑,因此被我逮了回来。”
屏风后,蓝错若有所思:后勤部门吗……确实,虽然各个部门的许多弟子都曾参与了清理归纳工作,但主要负责的始终都是后勤部门,那便确实有可能是泄密者……
屏风前,司晋点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专门负责记录整个审讯流程的弟子。
见其已经将魁梧弟子所言悉数记录,司晋挥了挥手:“好了,你出去吧。”
待魁梧弟子出去后,随着会客室的门关闭发出的闷响,所有人都将视线投注到了房间中央这个被逮进来的弟子身上。
那名弟子似乎是被吓得不轻,陷入了某种自闭的状态,现在正一言不发的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然,从神识波动检测仪中平稳的曲线波动来看,也有可能是心死如灰的什么都没想。
屏风后,蓝错下意识捏紧不知何时蹦到自己手心中的沧溟的手:会是他吗?
虽然不记得这个弟子的具体名字,但他对这个人有影响,他记得这个弟子是成了家的,不过因为妻儿皆非沧澜宗弟子,因此平日里并不住在宗内,而是在靠近宗门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
这样的人,会为了利益泄密吗?
这边,见这个弟子迟迟没有反应,司晋伸手,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三清铃。
“叮铃——”随着一阵侵入识海的摇铃声,司晋喝道:“程文,抬起头来!”
程文,正是这名弟子的名字。
被司晋这么一吓,程文猛地抬起头来,他看向坐在上首的司晋,嘴唇嚅动两下,颤颤巍巍地问道:“不知……长老要问我什么?”
司晋怒目圆睁,做足了黑脸关公样:“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司晋说完,下首监视神识波动的弟子同样发话,与司晋不同,这个弟子长了一张狐狸脸,说起话来也是笑眯眯的:“程文,我劝你老实交代,做了宗门几十年的弟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堂的厉害吧?”
程文:……
显示器上,他的神识剧烈波动着,显然,在他心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最终,他一咬牙,深深垂下脑袋,手指插在发间:“我说……”
听到程文这么说,所有人都精神一振,负责记录的弟子更是捏紧了手中的笔,随时准备奋笔疾书。
然后,就听一道纠结又后悔的声音底气不足的传来:“我……不该偷偷拿公家的抽纸回去用的。”
所有人顿时:……
哈?!
什么鬼。
怯懦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还不该……不该偷偷拿公司的本子回去给我女儿当草稿本的,也不该订饭的时候悄悄多订了两盒,让我家里人免费蹭饭的……”
众人一脸无语:……
最后,程文似乎有些受不了压力,他崩溃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在上个单位的时候大家都这样弄,我就……我就……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
程文话音落下后,会客室中的氛围凝固了几秒。
最终,司晋开口,打破了僵局,他有些难以置信,甚至险些都要绷不住自己的严肃脸:“就这些?”
“啊?”这下,反倒是程文愣住了,他抬起头,“就……这些吧?”
难道是他这个公司的蛀虫还偷了什么公家的东西他不记得了?
他努力回想,半晌,终于又回想起来了一件事:“我还……拿了公司一个新笔带回去给我女儿用。”
说完,他怯怯地看向上首的司晋:“这次应该,真的没有了。”
司晋胡须抖了抖,他转头,看向狐狸脸弟子。
那弟子也是一脸无语地看过来,冲司晋点了点头,示意程文确实没有说谎或是隐瞒。
司晋有些破防,所以,这人就小偷小摸了一点不值钱的小东西,到底在心虚个什么?
泄密的间谍都没他这么慌!
蓝错也有些破防。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沧溟,有些难以置信地向其传音:【我们会所……有这么严苛吗?顺手摸走一点纸啊本子啊的都能吓得人要当场跑路?】
沧溟自然无条件站在蓝错这边,他捏了捏蓝错的手:【是他的问题,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蓝错点头附和:【没错!一定是这样!】
……
总之,在确认程文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后,司晋便挥挥手,解了他的禁锢:“行了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暂时先去隔壁会议室待一会儿,等我们这边工作结束了再出来。”
“哦……好。”这个时候,程文的脑筋终于转了过来——也是,就他犯的这点小错误,怎么会惊动执法堂堂主来亲自审他呢?
他心有余悸地起身,快步走出会议室,就仿佛身后有什么凶神厉鬼在追一般。
处理完这个临时插队的小插曲,司晋长叹一口气,伸手按下桌面上的传唤铃:“按照顺序,一个个送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