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一五一十说了,江玦仿佛看见烟罗山的一块块山石,正争前恐后地刺入李灵溪的腹部。他足尖点地,一跃而起,从窗户跳进客栈房间。
适才在楼下时,江玦万分想见到李灵溪。如今面对着喜形于色的李灵溪,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灵溪牵起他的双手说:“江玦,你是用灵力飞上来的,我看见了。”
他搁下药碗,忽地一把抱住李灵溪,没有说话。
李灵溪问:“你感觉怎么样!”
江玦闷闷道:“还好。”
李灵溪摸了摸他前额,“不烧了。”
江玦点头,“嗯。”
他这般惜字如金,李灵溪猜也能猜到,定是江离对他说了什么。
心念微动,李灵溪揉着他的后脖子,若无其事道:“我也没事了,今日喝完两碗药就继续南下罢。”
江玦说好,伸手端来药碗,“离离往药里加了花露,不苦。”
李灵溪一饮而尽,眉头皱了起来,“还是苦。”
像要验证这话真假似的,江玦凑近去仔仔细细地吻她,把唇齿软舌全都尝了一遍,同意道:“确实。”
药香将彼此勾连,苦也似蜜糖甜。
旨酒思柔
清明时节雨纷纷。萧凡驾马车离开茶池城,向南而行,一路淋着小雨。
到桂州界时,萧凡抚摸雪君,玩味笑道:“阿雪,是白灵确实在桂州,还是你自己想回家了!”
雪君没法回答,萧凡又问:“你还记得我么,我就是那个,被你打得满地打滚还不肯服输的掌门弟子。”
果然,雪君到希吾镇附近就不再指路,而是垂直向下,剑尖对着他们脚下的土地。萧凡把雪君接回来,笑说:“阿雪,我们到家了。”
希吾镇死气沉沉,半点不见仙门重镇的灵气和繁华,像一个鬼城。魔气笼罩着整个南界,以玉苍山附近最严重。李灵溪抬头看天,漫天魔云像墨汁染成的大块黑幕,把天光遮了大半。
四人步行进城,街上不见镇民,偶尔走过几个行人,不是仙门弟子就是散修。
江离问:“李灵溪,这就是你的家乡么,和你说过的不一样。”
萧凡揉了揉江离的头发说:“小孩子别问太多。”
江玦说:“长生门覆灭后,我陪师父来过几次玉苍山,彼时希吾镇还不像今日这般萧条,日益扩大的魔宫裂缝让希吾镇成了这样。”
李灵溪一直没回话,默默向前走着。走到去玉苍山的小道前,她停下脚步,掀起道旁一家酒肆的门帘。
这酒肆平平无奇,支了个布棚子,用青旗写一个“酒”字,就算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