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甲树没了,寻嫣也不在了。
萧珩回到希吾镇,空气中飘着祭酒灵溪的香气,百姓边哭边念:“悲兮长生,惜兮长生!天火无心,断我长生!”
江玦写完末尾一字,仿照公仪敏的行文格式,注解道:长生故掌门寻旸弟子,昔步虚少谷主萧珩,现名萧凡,居龙山少阳。
至此真正敛毫,江玦搁下笔杆。
李灵溪躬身来亲江玦的脸,说:“多谢。”
江玦不悦道:“别说这话。”
李灵溪笑而不答,江玦问:“见闻录公开,魔修是否会反!”
“反就反了,”李灵溪无所谓似的,“从我向修界众人承认我是寻嫣时起,便没有回头路可走。”
烟罗符以至纯魔气操控天下魔修,哪里有反叛,哪里就有镇压。纷乱不停,流血不止。
江玦握起李灵溪的手,忧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李灵溪只好吻他,用温情抚平那些沉疴旧伤,在劝服对方“过去了”的同时安慰自己。
亲着亲着,适才褪去的心火又要烧起来。李灵溪跨坐在江玦腿上,听见礼貌的敲门声。
江玦前去开门,接过一瓷碗,门外人说:“客官让煎的药,煎好了。”
李灵溪立马觉得口舌生涩,推阻道:“忱是通药理,我已按照她给的方子喝了不少药,身子调理好了。这一碗,我不想再喝。”
江玦把药碗放在案上,“最后一次,晾凉些喝,过了没有了。”
刚推上的门旋即又被敲响,这回是两下一停,繆妙的敲法。
江玦说:“阿妙进来。”
门被拉开,钻进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女。她掀了斗篷,露出沾染晨露的脸,甫一看见卸了幻颜的李灵溪,微怔一会儿,凝滞道:“你们住一间房。”
说完恨不得咬了舌头。
这两人差点连孩子都生了,不但住一间,还要睡一床呢。
繆妙心情尤为复杂,转脸不看他们,瞧见案上那碗药后,她阴阳怪气道:“调理内伤的药昨夜混战我被人击了一掌,不知我能不能喝。”
江玦取出一枚药丸给师妹:“吃这个,那药是文贵妃给的。”
繆妙不接,眼里流露出深重的悲伤和失望。
江玦耐着性子说:“有什么要问的,问罢。聊完私事,我们还得抓紧时间聊公事。”
繆妙看着李灵溪,平和道:“我不问你,只问她。”
李灵溪坐在榻上说:“你问。”
昨夜身份揭露之后,有太多话可以问,话到嘴边又觉得都不重要。繆妙沉默良久,开口道:“你真是寻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