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胆怯了。
一如7年前在景小楼父母病房前,他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他没有勇气更进一步。
“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小楼。”君再野说着伸手将景小楼额前一缕不怎么听话的头发别到耳后,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还是一样默契。”
指尖触碰到耳廓。
景小楼僵了一瞬,随后触电般退开。
“默契还在。”他轻声说着看向君再野,“但是,学长,我们都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明白了。
这基本上就等于拒绝了,他希望他止步于此。
君再野笑笑,没再说什么。
几分钟后,激光声消失,外面重新回归宁静,景小楼试探着走出去,就看见凯洛斯已经没了人形,奄奄一息躺在那里,身下是大片枯萎的藤蔓和血泊。
“他应该死了吧。”君再野仍然保持警惕,在开了几枪确定没有危险后,他用手肘碰了碰景小楼的胳膊,“带上那个匕首,我们快走吧,小楼。”
景小楼嗯了一声。
由于没有皮肖塔引路,两人只好漫无目的地缓慢前进,可走着走着,景小楼想起了刚才皮肖塔所说的关于凯洛斯悲惨的过去。
不知怎么的,他停下来回头看去。
凯洛斯还躺在那儿,生死不明。
景小楼攥紧拳头,指甲快要陷入肉里。他在尝试用疼痛唤醒理智,以此来跟心里翻涌的感性搏斗。
……算了。
景小楼深呼吸,选择放过自己。
说他同情心泛滥也好,说他圣母也罢,总之他不能就这么把凯洛斯一个人扔在那儿。
景小楼转身快步往回走去,走着走着变成了小跑。
“小楼?”见景小楼没有跟在自己身后,君再野不解地看过去,而在看到景小楼朝那个藤蔓怪的尸体跑去时,他脸上的神情变成了震惊,“你这是要做什么,小楼!”
景小楼扑到那棵枯树上,扒开藤蔓,然后将双手手掌贴在了树干上。
“小楼!你疯了吗!”君再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家伙刚刚还想要抓你献祭,他想要杀了你,你现在却在救他!”
是啊,他可能是疯了吧。
景小楼喉咙动了动,眼角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
“我只是……”他抽抽鼻子,小声哽咽说,“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任何和我有关的人死去了,仅此而已。”
……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凯洛斯就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终结。
真好笑啊。
祂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那样努力的向上爬,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赢得尊重,想要摆脱‘贱种’的名号,想要自由,可到头来祂什么也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