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君泽淡然看了一眼碎裂的银珠,转身便走。
言昭先是愣了一会儿,琢磨出怎么回事时,耳根已然红透。
——这银珠最后一次催动,就是用在君泽身上。
什么样的幻境,能令欲魔说出“于天不耻,于地不容”?
言昭又是好奇又是忐忑,紧随着君泽走出了赋明宫。
只余司灵天君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处,冲他的背影喊道:“这些都不要了?那可归我了——”
言昭半个字也没听进去,朝身后摆了摆手。
君泽走得快,言昭小步追上,轻轻喊了一声:“师尊。”
君泽没有回头。
言昭抿唇笑了一下,又学着萧明心的语气道:“君泽。”
君泽身形一闪,回到了芳骞林边的小别院内,言昭亦捏了个诀跟了过去。
这别院从前是君泽练剑时待的地方,偶尔会在此处休憩。自打言昭拜了师,便鸠占鹊巢地住下了。后来他搬至长阳殿,闲置了许久。
不久前,君泽来此休养了一段时日,别院里于是混杂了两人的习惯。
君泽终于站定不走了,言昭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那欲魔也收集了你的幻境么?”
君泽沉默了片刻,无奈地转过身来。他手中握着本该破碎的银珠,望着言昭的眼睛,声音带了几分喑哑:“真想看?”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常深邃无波的模样,反倒染上了浓重的情愫。被这般盯着,言昭感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也滚烫了起来。
“都是虚妄,不看了。”言昭接过银珠,放到了君泽身后的桌上,顺势环住了他的腰。
他靠在君泽颈窝,鼻间溢满了熟悉的檀香味,淡淡的,却是无数次令他安心的味道。
言昭悄悄挑起一缕发梢在指尖绕了绕,在他耳边道:“要么……师尊亲自告诉我。”
气息越过耳梢吹到了后颈,明明又轻又淡,却灼人得很,吹得皮肤发烫。
说罢,言昭抬头望向他,眼色专注极了,里头跳动着光亮,像忽闪忽闪的星。
君泽没有动,只是虚握着他的腰。言昭只好垫起脚,去碰他的唇,花瓣似的触感,清甜又轻盈。
君泽垂下眼,掩着沉沉的目光,低头吻了回去。
回过神来时,周遭光线暗淡许多,两人已经在屋内了。
言昭下意识搂住了君泽的颈。他在丝丝缕缕微凉的触感之间,摸到了君泽背后松松系着的发带。轻轻一抽,墨发便如水般垂下,落了几缕在自己侧脸。
君泽一手撑着他,一手托着他后颈,在皮肤与发丝之间摩挲,指尖自然而然地勾住了那根发带。
然而解到一半,却停住了。
他微微退开,目光深切地看着眼前的人,自己亲自养大的徒弟,难言的情绪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