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表面对她恭敬有加,温和有礼,背后里,还不知怎么嫌她厌她。
只要不当着她的面表露嫌弃,她并无所谓。
世上蠢人这么多,她要是个个都搭理,早晚把自己累死。
宁国公夫人或许也是这样的人,也或许,只是属意那邹家姑娘做儿媳,对她并不满意。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这一刻,她都不关心了。
宁国公夫人既然不愿自己儿子和她搭上关系,那她就如她所愿。只是终究有些失望。
萧婧华平静道:“本郡主知道了。宁小公爷本就与我毫无干系,来与不来,皆无大碍。”
“赐婚圣旨已下,来日本郡主成婚之时,看着相识一场的份上,会记得给小公爷送张请帖。”
她说,他们毫无干系。
宁拓似是承受不住,面色惨白着倒退。
“你、你当真要嫁给陆埕?”
长睫微掀,眼尾泄出几丝轻嘲,萧婧华反问:“不然呢?陛下亲笔赐婚,我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小公爷便回吧,本郡主就不送了。”
萧婧华转身,“箬兰,送客。”
箬兰做“请”的手势,“小公爷,请吧。”
宁拓怔怔望着萧婧华离开的背影。
秋日万物凋零,她一身梅红,是这暗淡天地间最亮丽的色彩。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①
可从今往后,那朵桃花,再也不会降临到他的世界。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被他的母亲亲手掐灭。
……
放下赐婚一事,萧婧华准备找个时间去寻陆埕,和他说清,等阿史那苍带着北夷使臣离京,他们便解除婚约。
但她现在不愿见他,只好先将此事搁置。
蒲草居原本该在崇宁帝万寿后两日开业,但因萧婧华的事,硬是给耽搁了。
温婵姿这些日子又是招工又是租赁院子做胭脂,这般辛苦,萧婧华着实不忍。
和云慕筱几人选了个黄道吉日,蒲草居便开业了。
那日着实热闹,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夹杂着孩童欢快的笑声。京中著名戏班子在铺子外搭了台,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引得无数喝彩。
萧婧华财大气粗,买了许多饴糖,凡是路过铺子的人皆有份。
她到时,正瞧见一名身着素衣的姑娘满脸笑意地发糖。
从记忆中调出她的名字,萧婧华迟疑唤道:“思思?”姑娘回头,露出一张精致无暇的脸,唇畔仍有笑意停留。
她卸去钗环,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发,脸上的妆容并不重,只描了眉,双颊抹了胭脂,带着淡淡粉色,白里透红,气色极好。
与初见时的冷淡疏离到仿佛不入尘世不同,此刻的她气质很是宁和,似卸去了某种负担。
思思把糖递给路人,含笑上前,“郡主。”
萧婧华欣喜,“你赎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