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地上将她绊倒的药瓶,萧婧华声线有些不稳,恼怒道:“这药瓶都空了,还留着做甚?太医没给你送药?”
连瓶盖也没打开,她就这般下了定论,随后开了窗,将小瓷瓶远远扔了出去。
凉风吹散了些许面上热意,萧婧华语气不善道:“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新的来。”
陆埕并未解释。
额上已沁出一层薄汗,他忍着手臂剧烈疼痛,唇瓣微微颤抖。
担心萧婧华看出来,他用力抿唇,目光凝聚在萧婧华身上,努力稳住嗓音,柔声道:“好。”
声音很轻,仿若蚊蝇。
萧婧华一听便皱起了眉。
他们之间太熟了,熟到陆埕有一点点异样,她都能察觉。
萧婧华狐疑,“你当真没事?”仔细扫了陆埕一眼,她道:“我怎么感觉,你比前几日还虚弱?”
陆埕心中敲起警钟,温声而笑,“哪有?这几日已好多了。”
萧婧华一看就知他在说胡话。
不过他们现在又没关系,他既不说,她便也不问。
反正她太医也请了,药也送了,身体是陆埕自己的,作成什么样,都得他自己受,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脸上热意退却,萧婧华眉间已不见丝毫异样,“我欠你一份人情,你想要什么?”
陆埕眼中柔意凝住。
伤口作痛,额上晕眩,皆不如此刻似身处风雪中,寒冰从头顶一股脑灌入他体内,将浑身血液彻底冻住。
她还是想和他划清界限。
即便同生共死,即便他犯下罪孽。
陆埕深呼吸,吐出胸腔里的闷痛,缓声道:“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么?”
“什么条件?”萧婧华下意识反问。
“暂时还没想好。”陆埕露出苍白的笑,“放心,不会让你为难。”
不必如此警惕。
正如萧婧华熟悉陆埕的一切,陆埕也同样熟悉萧婧华的神态动作。
她眉间警觉,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
警觉的对象,竟然是他。
萧婧华歪头,目光犹豫不决。
最终,出于对陆埕人品的信任,她还是点了头。
抿了抿唇,迟疑稍许,萧婧华低声问:“他……你是怎么处理的?”
陆埕福灵心至,立即领略到萧婧华口中的“他”是谁,长睫低垂,“去后,扔进河里。”
虽隐去了一个字,但萧婧华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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