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最近觉得挺心烦,锦衣卫奉齐铭的命,在全大陈搜寻她,这一阵子,终于搜到了漳州。
虽然换了主子,但锦衣卫的行事风格依然粗暴。让知州下达命令到各县,整理一份漳州各地所有即将临盆的孕妇的名册,他们要一一上门探访。
沈昭月早有准备,让沈晴去里正家走了一趟,说沈昭月的胎不稳,生产在即,心绪不宁,怕锦衣卫上门吓着她以致难产,送了里正一封银子,贿赂他莫将沈昭月写进这份名册里。
“这好说,要不是秦月大夫,我夫人现在还下不来床呢,你们母女俩又是方帮秦月大夫一点儿小忙算得了什么?秦夫人,这您银子收回去。”里正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贿赂了里正,沈昭月便关了临街的小医馆,闭门不出,在家中待产。
她也不怕锦衣卫拿着画像问到她的所在,自从来了漳州,她从来都以面纱覆面,称自己的脸在一场火灾中被烧毁了,是以这里根本没人见过秦月大夫的脸。
生产那天,沈晴出去找了稳婆,谨慎起见,连沈晴这段日子出门买菜什么的,也都会戴上一顶幕篱遮掩面容。
沈昭月看着娇小柔弱,但自认体质绝佳,向来生什么病受什么伤,都比常人更能忍受些。
她原本以为生产这天也一定比寻常妇人轻松,没成想宫缩才刚开始,就疼了个死去活来,放声大叫。
“娘!娘!”沈昭月满头大汗,小脸煞白,“好疼啊!生孩子……怎么这么疼?能不能不生了?”
沈晴也和沈昭月做一样的猜想,以为她生产会比常人顺利,没想到却是如此艰难。
“哎哟,娘的心肝儿可给娘心疼坏了,可这……孩子要出来,咱们也没办法让孩子回去啊……昭月你疼就抓紧娘的手,来,嘴里咬块布。”
沈昭月咬住布巾,使劲儿地用力,但是孩子还没生出来她就没力气了,吐了白布,闭着眼睛虚弱地喊疼,人竟像是要睡着似的。
“这可怎么办?稳婆,你看看我女儿,她没力气了,怎么办?”
“产妇没精力了,有没有人参,给她喝点儿人参汤!”
沈晴很快弄了参汤来,但喝下去一会儿后,沈昭月还是那样子,不见好转。
“真奇怪,你家产妇生产怎么如此消耗精力?这普通的人参根本不管用!”
“那要什么才能有用?”
“恐怕,得百年老参。”稳婆语气中透着可惜。
百年老参,一颗少说也要上千两银子,且不说买不买得起,沈晴母女现在只是普通老百姓,这种东西就算有钱也是没地方去买的。
沈晴问:“没有百年老参的话,会怎么样?能顺利生产吗?或者我们只保大人呢?”
“没有百年老参给她续上气力,恐怕产妇和腹中胎儿,都……”稳婆摇了摇头。
沈晴几乎是两眼一黑,身形都摇晃了一下。
“你在这里守住我女儿,我这就去想办法。”
沈晴咬咬牙,心一横,出门去了里正家。
不出半个时辰,气息虚弱的沈昭月被沈晴喂下去了一碗新的参汤。
片刻后,她缓缓睁眼,又有了力气,终于忍着痛,声嘶力竭,产下了一个男婴。
沈昭月强撑着看了一眼还红扑扑皱巴巴的孩子,就昏了过去。
生下来的男婴倒是有力气,哭声震天响。
“不得了,秦夫人,你家闺女又昏过去了,你刚才去拿人参,应该再请个大夫来的!”稳婆着急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