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妹脑袋转得比菱花快,眼见着菱花就要说出林钰的名字,忽然伸手捂住了菱花的嘴。
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菱花,别说,你是动手的那个,无论是不是受人指使,你都逃不了一死!沈昭月在套你话,凌王可能就在外面听着!你不能承认害过她!”
菱花被巧妹这么一说,骤然清醒了过来,背后全是冷汗,脑子飞快转着,继而胡乱大喊道:“侧妃娘娘饶命!我失忆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是王爷以为我是您的,不是我要故意假冒您的!哎呀,哎……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菱花两眼一翻,假装晕了过去。
这怎么行?沈昭月立马蹲下身,拿出身上针包就要给菱花扎针。
“不用了。”齐铭从屋顶跃了下来,“拖到刑讯室,一桶冷水就泼醒了,不必脏了你的针。”
菱花刚才虽然始终没有供出主谋来,但是说出了她大冬天往沈昭月身上泼过冷水的事,待会儿便能让她也尝尝被冷水泼身的滋味。
刘玄铁把菱花和巧妹都带走了,王府地牢的刑讯室第一次审上了女人。刘玄铁可一点儿也不客气,齐铭说的是用冷水泼,他还特意让人去冰窖里凿了几大块冰出来,连冰渣带冰水一大桶泼在了根本没昏的菱花身上,冻得她点儿原地升天。
“光是你明知侧妃身份却瞒报还把有孕的侧妃往死里踹的事,就够你死三回了,你供不供出主谋都没活路了,你爱供就说,不想供就这么挂着吧,随你。”
刘玄铁一点儿都没有要审菱花的意思,坐在桌子后面拿个锉刀细细地磨起指甲来。
现在毕竟已经是春日了,即便是泼上桶冰水,也比不上沈昭月隆冬时节被她泼的那桶井水冷入骨髓,但她还是受不了,冷得牙齿打战。
刘玄铁又不理她,磨完指甲就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打完盹吃饭,吃完饭继续打盹。任由菱花双手缚住被吊在漆黑牢室的半空,一吊就是大半天。
大半天之后,刘玄铁才开始对菱花动刑,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直接往菱花身上抽,若是一开始就这么抽菱花或许还能忍一忍,但是吊了半天再骤然这么用刑,几鞭子下去就抽得菱花失禁了,皮开肉绽,哭嚎得比鬼还大声。
“我说!我都说!我都说!”
昨天刘玄铁见着她时还对她行礼呢……菱花心道这假冒侧妃得来的好日子也过得太快了,转眼就沦落成这样,不禁泪下。
“我,我说……刘领,主谋是谁,我说……”
沈昭月是想跟着去看审讯过程的,但齐铭怕沈昭月受不了刑讯的血腥画面,不让她去。
沈昭月便坐在院子里,晒着春日的太阳,照着书上的绣样,给她还未出世的娃娃绣小肚兜。
她并不担心菱花会在地牢里作假证说是她把林钰推下去的,之前一番试探,她已经看出来,菱花还没有被什么人收买威胁,也就没有做假证词的必要。
“宝宝,有个人和我无冤无仇,却三番两次加害于我,在我救下她一命之后,仍是没有唤起她一丝未泯的良心,现在她对你娘做的坏事终于要被你爹知道了。”
沈昭月摸摸已经开始微微鼓起的肚子,道:“娘希望你爹能公正无私地处置她,为娘为你出一口气,你爹一定会这样做的,对吗?”
春风和煦,些许嫩绿的树叶翻舞在半空,院门外出现一道修长黑影,齐铭回来了。
沈昭月起身:“审完了?她出谁是主谋了吗?”
齐铭点点头:“说了,你随我去,一起听她说。”
大概是南下这一趟把沈昭月历练得稳重了些,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沈昭月却不急,把针线妥当收起来,才跟着齐铭一起走出去。
凌王府地牢这几年不怎么用过,里面一股灰尘的气味,再往里走,是人失禁的臭味。
沈昭月跟在齐铭身后朝最里面的刑讯牢房走去,终于看见了牢房里蜷在地上的人影。
菱花身上还穿着那身侧妃的华服,原本华美的衣服已经被鞭子抽得比路边乞丐还破烂,头上钗环散落了一些,但还剩好些在头上,已经染上了菱花自己的血。
沈昭月摇摇头,恶人终有恶报,如果菱花当时没有心生歹念,还在洗衣房做她的粗使丫鬟,怎么也比眼下这境况好得多。
沈昭月等了一会儿,只见地上的菱花目光涣散着,齐铭不说话,刘玄铁也垂手站在一边,没人要让菱花开口的意思。
齐铭感觉到了沈昭月的催促,道:“等一会儿,还有人要来。”
沈昭月一头雾水,正想开口问是谁要来,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衣裳白,脸色也苍白的林钰,像尊观音像似的,纯白高洁地走进了地牢里。
林钰看了沈昭月一眼,眼里透出掩饰得极好几乎难以察觉的嫉恨和不甘,她双眼泛红,似是哭过一场。
这会儿看见女装的沈昭月,竟也没有像之前一样闹着要抓这个推她下悬崖的杀人凶手,而只是静静地站在齐铭的另一侧,乖巧地垂。
沈昭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她说不出来是哪儿,下意识困惑地看向齐铭。
齐铭在这时道:“当事人都到齐了,菱花,现在说吧,那天悬崖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昭月激动地用手按住心口,等着菱花说出证词。
菱花听到齐铭的命令,这才坐起身来,跪着道:“那日悬崖之上,是奴婢心生恶念,伸手将两位娘娘推下了悬崖,此事乃奴婢一人谋划,并无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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