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让人把他拖走。
谈善一把拽住侍卫长胳膊,急促地动了动唇:“徐流深……有没有受伤?”
侍卫长客气地把他的手放下来:“下官不知具体细节。”
宫里就这么大,人很快被找到,拖至午门杖毙。侍卫压着一众宫人观刑,侍卫长双手穿过对方腋下,将其扔在地上。哀嚎惨叫声起初还有,不多时渐隐。
人散了,谈善没动,半天才问元雀:“这种事儿经常发生?”
元雀习以为常点头。
谈善静默下去。
他显得和平时太不一样,元雀正要问什么,他转身就走。
半夜刮风,谈善躺到床上满脑子噩梦。他心知徐流深即使受伤也绝不会有问题,姜王宫的御医并非摆设。王世子受刺杀上门慰问的宫妃朝臣没有一千也有上百,断不会没有人关心他。
但根本忍不住。
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是什么程度,伤口怎么处理,这人到底听不听医嘱,净手时会不会碰到水,万一碰到水化脓——谈善抵住额头,简直被折磨得要发疯。
一秒,两秒。
谈善披了外衣就从床榻上翻身下来。
妈的。
他走出去又折返,一眼看到角落用布袋磨牙的傻狗,傻狗才堪堪四个月大小,夜里风卷狂云呼噜完一碗肉粥,吃完找了一小块地睡觉,睡得四仰八叉不知今夕是何年。
没烦恼,且看着就好养。
吃多了走不动路,傻不愣登的。跑起来生龙活虎,还会叫,一定很吵。
适合生活在元宁殿,给某人冷清的生活带来无与伦比的热闹。
谈善思考半秒,当机立断捞着那只狗崽冲进黑夜里。
一路畅通无阻。
破天荒地,王杨采今日守在殿外。他老得格外快,寂冷深夜中身形佝偻。
谈善急刹车,他跑得太快了,鼻尖渗出细汗。王杨采被带来的急风冲得往后,习以为常地扶了一把:“不必着急,仔细脚下。”
谈善乍然问:“公公喜欢小狗吗?”
狗。
小狗,未进宫前王杨采也养过一只看门狗。
虽不知此
言何意,王杨采仍点头,下一刻怀中一沉,他御前伺候这么多年,早练就一番不动如山的本领,此刻近乎呆若木鸡,下移的视线隐隐颤抖。甫一低头,一颗圆润的狗屁股拱了出来。
王杨采:“……”
谈善叉腰歇了会儿:“公公,这狗叫巧克力豆,明早再给徐流深,我怕他今晚就把我从寝殿扔出去。”
空气中有隐隐漂浮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严不严重?”谈善本来大步往里走,倒退一步回来,急切地问,“有没有换药?”